可出门一看,老王也裹了件大棉袄,无辜得很:“怎么一个个都骂我,我难道有病么,大半夜打什么铁?”
其实也不用他辩解,因为就在老王骂骂咧咧的时候,打铁的声音还在继续,并未有半分停歇。
“叮叮,叮叮,叮叮!”
越发密集。
渡鸦城里是只有老王一个铁匠的,不是他,那……这时候,有人突然想起了近日新死的那第一铸剑师,惊得叫了一嗓子,结结巴巴地提出,不不不不会是宋先生吧?
寒风嗖嗖,吹得众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闹鬼了啊!
胆小的二话不说,掉头就往家里跑,胆大的集结成对,一起循声去看究竟。
“叮,叮,叮!”
官府也被这声音惊动,等百姓们找到铁匠铺子时,这里已经被衙役围了个严严实实。
透过矮矮的院墙,可见红彤彤的冲天火光。
“李捕头,捕头!”
有年轻人小声叫自己的发小,“李哥,这是……大人请来的铁匠吗?”
“别问,别问了,快回去!”
李捕头也是神情慌张,“别,别在这里待着了!”
“出什么事了?”
“没听到我说什么吗,大人有命,谁也不准靠近,都回去!”
衙役们集体赶人。
百姓们白跑这一趟,毫无收获不说,事情反而还变得更神秘诡异,简直毛骨悚然。
年轻人好奇心重,往回走归往回走,但还是不忘回头,用口型又问发小:“闹鬼?”
李捕头匆忙点头,又挥手让他快点走。
年轻人倒吸一口冷气,脚底抹油飞快地溜。
此时铁匠铺子里的情形,也确实像闹鬼,因为已经“死”
了好几天的宋长生,眼下正在锻剑,叮叮咚咚。
柳弦安道:“原来应该在这种时候淬火,先前我淬一回断一回,怪不得始终找不到原委。”
宋长生惊讶道:“柳二公子还会铸剑?”
“也不算。”
柳弦安从他手里接过铁夹,“我家有自己的铸刀师,负责锻造一些切割药材的工具,我爹当初嫌我懒,就赶我去打铁,在那里待了七八日。”
后来柳二公子被活活热晕了,顶一块凉帕在床上躺了三天,柳夫人因此将自家相公好一番怒骂,也骂了三天,骂得柳庄主气不过,竟然骑一匹马要闹离家出走,后来还是柳南愿出面,才将亲爹给劝回了山庄。
宋长生忍俊不禁:“柳庄主竟还有如此冲动的时候?”
柳弦安慢悠悠地说:“我爹也是正常人嘛。”
人就难免会有冲动的时候,反正柳二公子是一点也不认为亲爹干的这件事幼稚丢人,相反,还觉得很有趣可爱,总比拎起棒子天天打自己要强,所以逢人就热情分享。
千里之外的柳庄主:突然胸闷。
宋长生打足了一个时辰的铁,方才回屋歇下。
城中静了,人心也不静,这一晚,差不多全城百姓都是睁着眼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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