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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鹤连忙跳开,不跟他比了,嘟哝道:“得意什么,再高也是我养大的......”
吃过晚饭,李鹤又开始无聊了,从小卖部几块钱买了两盒沙炮:火柴盒大小的盒子里装着枯黄的干草屑,里头一粒粒白色小玩意儿,用力扔在地上能炸开,声音不小,威力不大,小朋友的过年最爱。
李鹤跟巷口老王家的八岁小孙子对着扔,俩人都较上了真,腾挪躲闪,“砰砰砰”
的声音在小巷子里不绝于耳,平添了一点年味。
李明泽跑出去买了个小生日蛋糕,就两个巴掌大左右,放在盒子里,煞有介事地用缎带绑好,拎在手上轻飘飘。
月亮都被云遮住,看不见了,风一阵阵地吹,冷得刺骨,把路边的玻璃窗吹得“砰”
声关上。
果然,没一会儿,李明泽感觉到鼻尖一阵凉,抬头看,小小的雪沫从天上落下来,老王大声喊,让他孙子回家去,八岁的小鬼头坐着鬼脸跑走了。
李明泽拎着蛋糕,把他哥领回家去。
李鹤坐在床沿,看着李明泽支好小桌子,把蛋糕的包装盒小心翼翼地掀开,蛋糕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插好蜡烛,就两根,但没点。
那蛋糕虽然不大,但雪白的奶油看得人食欲大增,中间一颗鲜红的草莓。
奶味很浓,果然是李明泽的偏好。
李鹤伸出手指,跃跃欲试,想要勾点奶油尝尝,李明泽用严肃的眼神阻止了他:“还早呢,得到十二点。”
李鹤妥协。
他弟总是很特别,有时候成熟得像个老头,某些时候有较真幼稚得像个小孩。
蛋糕就这么搁着,李鹤开始趴在床上玩手机,用手机直播看春晚。
但他手机卡得要命,缓冲十分钟,观看三十秒,气人得很。
但李鹤被气习惯了,全世界最能得到他耐心的,就是他的破手机。
李明泽罕见地没抓紧这个空隙看书,他也趴在了李鹤旁边,双手叠着垫着下巴,陪着李鹤看这个一卡一顿的春晚,心情却好得很,嘴角一直翘着,能挂油瓶。
他是盯着时间的,离十二点还有几分钟的时候,煞有其事地叫李鹤把手机放下,就任由那一卡一顿的晚会声音作为热闹的背景音,嘈杂却不恼人。
两人并肩挤着坐在床沿上,李明泽拿了李鹤平时用来点烟的打火机,小心翼翼地把两根蜡烛点燃。
李鹤说:“怎么才点两根。”
“太多了插不下啊,”
李明泽分别指了指两根蜡烛,“你一根,我一根。”
房间里的灯关了,两颗小火苗闪烁跳动,温暖又明亮,像两颗永恒搏动的心。
这罕见的仪式感让李鹤也不自觉地陷入了氛围里,他犹豫道:“是不是得闭眼许个愿。”
手机直播里的春晚主持人开始倒数了,李鹤急了:“快快快,闭眼许愿。”
李鹤率先闭上了眼睛,摇曳的烛光打在他的脸上,让他本就好看的五官染上了奇异的神采,他太认真了,眉头蹙起,睫毛轻颤,烛光将他睫毛的阴影投在下眼睑上,摇晃颤动,好像蝴蝶在煽动翅膀。
李明泽没有闭眼,他愣住了。
他和李鹤靠得很近,肩并着肩,手挨着手,光和影在李鹤的侧脸上摇曳,像两团氤氲的云。
李鹤的五官突然变得越发陌生起来,直挺的鼻梁,上挑的眼尾,略厚的下唇,都在氤氲的光影里朦胧不清。
背景音在倒数。
“三、二、一——”
“新年快乐!”
李鹤睁开眼睛,李明泽能看到他交叠的上下睫毛,慢慢分开,他将蜡烛吹灭,房间一下子就暗了。
外面不知道哪里哪里在放烟花,遥远的“砰砰”
声似乎近在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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