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至清则无鱼,没有纹理的人生枯燥乏味,什么趣儿他是聪明人,聪明人不显山露水,照样能把人捏得牢牢的。
换个角度,即便他护着谢弥生,可能也只是出于同荣共辱的老庄教条。
她得出他性子清冷,从上次齐斗楼会面起,一直到他领她入学,他都和她保持适当的距离。
没有一句多余的话,这样反而让她生出孺慕之情来。
她在寂静里审视他,年轻俊逸,她还有甚不足
他偏过头掩口咳嗽,她没多想便起身端了茶杯过去,带了些焦急的神气,“怎么了快用两口茶润润喉是我的疏忽,带累你说这么多话”
头一回离陌生男子那么近,且又是心头所好,由不得局促娇羞,嫣红了双颊。
弥生旁观之余如坐针毡,狠狠捏着拳头,精神紧张得像拉满的弓。
王宓温存体贴,比她有眼力劲,比她懂得讨人欢心。
她只能寄希望于夫子,她以为他会婉拒,可是他犹豫了下,最后还是就着王宓的手喝了那杯茶。
她失望透顶,刚才那点安慰像烈日下的晨霾,瞬间退化得干干净净。
除了气苦还有什么他们在她面前上演夫妻敦睦,她忍得浑身起栗,连手脚都要结冰了。
他们言笑晏晏,她过去,像隔着一堵厚重的水墙,人影都是扭曲的。
没法子再忍受,逃兵似的悄悄退了出来。
门外有王家的仆妇,见到她上前福身打探她家女郎。
弥生强自笑着,“她和夫子说话,我在边上不大方便,索性先告退了。
你们再等会子”
昏昏的晚钟响起来,她天边浮上来的暮色,“想也快了吧”
出了静观斋,一个人沿着甬道走。
走着走着突然顿住脚,往道牙子上一坐,泪如泉涌。
为什么要受这样的苦她到底哪里做错了这样一次又一次,她虽然呆蠢,心肝也是血肉做成的。
也许他是不想在王宓跟面露馅,可是在她来委实刺眼难耐。
她现在丧了魂,恍恍惚惚感到天要塌下来。
这么下去怎么办宗圣寺里的和尚算命不准,说她有佳婿良配,说她贵不可言,结果怎么样她满腔的恼闷,自己坐在竹林下的暗影里流眼泪,他却高床软枕正和美人周旋。
她想得脑子要裂开,怨天怨地都没用,是她自己贱骨头脾气。
恨起来辣辣甩了自己一耳光长长记性,结果自己把自己打懵了,哭得越发的凄惨悲凉。
她这些挣扎都在甬道那头的人眼里,皎月待要上前安慰,皓月拦住了摇头,“没法子,这关总是要过的。
如今连郎主都骑虎难下了,咱们就顺其自然吧”
也确实没有其他出路了,只能顺其自然。
只不过没想到会这么快,王宓过府探望的第二天午后,宫里就传了旨意出来。
院子里架设好了香案,弥生挺直腰杆子面南跪着。
黄门令在上首喃喃宣旨,通篇下来她一个字都没听清,只是觉得快,快得她回不过神。
她以为再不济也该等王氏出了七七再指婚,谁知眨眼间广宁王妃的名号便易了主。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代替了那个死去的人,接下来的生活意味着什么,她已经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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