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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去,将床头柜上头扣倒的镜子扶起来,指了指柜子前面的那条过道,从一边扯出个坐垫来。
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李江燃走过去,将插头接进上头的插座。
热风从风筒里头冲出,他对准了头顶,湿漉漉的刘海糊住眼睛,他看不清镜子里的自己,但能感觉到坐在身边的人往后头挪了些距离。
“你刚刚,在帮我看用在帽子刺绣里的丝线吗?”
“你说什么?”
吹风机轰轰作响,将李江燃的声音吞没大半。
他没急着重复,将抬起的手放下到面前,对准脸扫来回吹过两下。
额前的头发被掀开,他看着镜子里头那个人正定定的盯着自己,而他看着镜子,绕了一个大圈看着他被映射在边缘的模样。
齐昀舒听见自己耳边的风声忽然消失大半,波浪一样的热浪从胸口浮动到小腿,他看着坐在下头的人转过头来,顶着被吹红的脸往他脚边挪动,然后挺直了背坐直起来,微微仰头看他。
“你对所有人都这么好吗?”
减弱的风声好像变成那天夜里从他们脚下桥梁奔腾流去的凰江水,那时候齐昀舒才和李江燃见过两次,一次他撞倒了自己的箱子,日升月落,他推开酒吧的门,隔着昏暗的灯光,在吉他弹出的民谣乐里看清了吧台对面的人。
他说他闻到了他身上的气味,所以自己缠着他,抛钩子想办法要跟着他一起离开,然后走上他要去的路。
李江燃好像很在意顺序上的问题。
齐昀舒记得,那时候他也问过他,他是不是第一个他找到的路伴。
两次听起来的感觉不太一样,第一次好像真的只是因为太过突然所以引发的好奇,而现在,齐昀舒看着自己身前坐在地上的人,那束眼神就像提醒,提醒自己应该好好思量一下这个问题,如果回答不慎就会熄灭那里亮起的光。
这股带着傲气的,别扭的询问,让齐昀舒觉得有点好笑,他忍不住想要逗逗他,回避过这个问题,伸手抓了抓他尚未吹干的头发。
“再吹干一点吧。”
“我从没听你提过你的朋友。”
吹风机重新响起,没有得到想要答案的人动作变得毛躁,来回抓着头发的手明显不耐烦起来。
李江燃不生气,也知道自己这会儿大概是被那点不多的酒精略微刺激了些神经末梢,所以才会这么直接,这么容易被牵动情绪。
他其实只是有点好奇,这点好奇心里还掺杂着一些在意。
他的朋友和自己是一个类型的人吗?也会像自己这样和他一起坐在一张饭桌上谈天说地,一起走在大街上闲聊说笑吗?也会一起熬夜一起赶路,在清晨和深夜里有无数个恍若隔世的相遇吗?
“上初中高中的时候家里条件不太好,美术很烧钱,只能靠以前爸爸剩下的存款和补助金凑活考上大学。
那时候......只顾着不分白天黑夜的画画读书,没什么时间交朋友。”
“大学之后,因为兼职和住寝室认识了一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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