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句话的时间,牧谨之已缠好最后一圈,打了上个漂亮的结。
仇韶盯着那个结,回味着那句话,毕竟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过问下属的私事,吴凌曾教导他做一教之主需恩威并重,闲暇时关心下属也是必要的,现在他这也算关心了,却反倒自己不舒坦起来。
看来自己终究走不来亲民路子。
牧谨之伺候完老大,才顾得上自己喝点水吃几口干粮,他见仇韶那姿势像要坐化升天似得纹丝不动,只好道:“是包得太紧了?还在难受吗?对了,论起止血,还有一种挺灵的,不知尊主听过没。”
仇韶回过神,待开口时方察觉喉咙干得厉害,像含着把沙磨得全身不自在顿了顿:“……什么。”
“童子尿啊,对止血消淤血,滋阴降火有奇效。”
牧谨之煞有其事地憾道,“不过只可惜啊,我们都不是,否则还可试试是否真的那么有效呢。”
仇韶霍地站起,可因为失过血,眼前阵阵发黑:“……住嘴。”
是了,他最恨的不是牧谨之做的事,而是他那张欠收拾,而自己永远收拾不了的嘴!
第53章四十九计
“看样子就是这儿了。”
泥地上渐渐出现一条狭长的小道,显然前段日子常有人在这走过,顺着小道又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两人穿过一片灌木林,抬头看去,视野一下宽阔起来,不远处的荒草地上是座气势非凡的古墓,墓冢前竖着巨大的墓碑,碑文上的字已不甚清晰,枯黄的野草生得到处都是,林鸟不怕人,在顶上盘旋不走,发出哭叫般的鸣声。
牧谨之走上前看了看碑的式样,这是五百年前某个越国贵族的墓,不知如何被相思堂的人发现了,利用盗洞把里头清空,正好做丧心病狂的事。
“小心点,别碰到手了。”
牧谨之点燃火石,沿着墓道往深处走。
墓里阴气重,仇韶难免会想起周野与牧谨之半夜聊的那些事,为以防万一,他在进来前多藏了几把石块在身,对付人他所向披靡,但若真的出现……
仇韶越想越冷汗森森,目光如猎鹰一般警惕着周围,预备着有可能发生的一切变故。
“哎!”
没头没脑的,牧谨之急喊了声,显出几分惊色:“尊主,前面有影子闪过,你看到么?”
仇韶心漏一拍,他亦步亦趋的跟在牧谨之左后方一点的位置,前方墓道黑洞洞的,也只有牧谨之手头举着火石的地方有光亮,根本看不清前方有什么。
一时间语声消寂,仇韶这刻憎恶相思堂简直憎到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地步。
其实,小时候仇韶也并不是很怕这些的。
他幼时练武太过刻苦,大晚上不爱回房睡觉,长老们没有办法,最后想了个馊主意——
他们物色了个丫鬟给仇韶睡前讲故事,这丫鬟的爹是说书先生,小姑娘从小耳濡目染,肚子里一堆与乱葬岗有关的故事,信手拈来每天讲一个,此计果然好使,从此仇韶一到点就进房睡觉,再也不爱披星戴月的打拳练剑了。
淡去的童年的阴影此刻扑面袭来,仇韶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当即否认道:“本尊什么也没看见,你……不要自己吓自己。”
前方男人的声音有几分沉重,“一闪而过,应该是个孩童,但太快了,又不像是尸童。”
“……”
“那个时代的贵族多爱用童男童女陪葬,罢了,在这种地方若没遇上奇怪的事,可能才是最奇怪的。”
牧谨之举着火折子,在火光映照下,眉目显得异常温和:“不过有教主在,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对吧?”
仇韶还能说什么:“……自然,你若怕,走本尊后头便是。”
顶着头皮发麻,仇韶昂首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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