蠕蠕如今的可汗早在先帝在世的时候是投奔过大周的,其兄兵败被杀,他南下奔周,先帝封其为朔方郡公、蠕蠕王,在洛阳住了一年,后来在大周的护送下,还漠北亲政,此后大周赠送了不少兵马牛羊粟种。
那时候元煊已经被废,被困在宣光殿侧殿,却也是听说过这位蠕蠕可汗的。
早在北乱之时,蠕蠕就曾经南下入塞,率十万大军镇压起义军户,与大周朝贡不断,联系紧密。
如今蠕蠕兵强马壮,元谌想要争取蠕蠕的力量也是必然之举。
只是元煊晚了一步。
她这时候才想起来,“我继位之时蠕蠕可曾有使者前来朝贡?我怎么好像忘了?”
明合倒是记得清楚,“当时京中内乱,不仅仅是北边,南边的不少宗室大臣都心存疑虑,担心内乱不平,看不出胜负,所以各个都没有轻举妄动,想来今岁蠕蠕使者也是这个原因尚未至洛阳朝贡。”
元煊轻轻叹了一口气,“蠕蠕可汗既然在洛阳住过,难怪那群人能轻易和他联系上。”
不说的别的,穆望还有綦嫔那会儿正是盛时,綦嫔生子,风光无限,穆望从东宫入仕,平步青云,蠕蠕可汗若是住在京中定然与他们交集不少。
“磨墨,朕亲自给蠕蠕可汗写封信。”
元煊这封信写得简单,以先帝之子之名,痛斥元谌乱臣贼子,夺位不正,如同从前杀死蠕蠕可汗的兄长的奸佞一般,又提及先帝对蠕蠕赠送的东西,顺带关切了一下蠕蠕如今的状况,高车有没有来犯,田种可还得用。
这些年蠕蠕虽然逐渐壮大,可同样在草原上壮大的族群还有高车与突厥部落,蠕蠕为了抵御高车来犯,对大周的北境的觊觎少了许多。
蠕蠕虽然不再是从前被太后看不起的一条“虫”
,但也并非全然已经强大到了可以随意抉择的地步。
元煊的信抵达漠北之时,蠕蠕公主郁久闾弥利正撞上那送信的使者。
漠北少水,蠕蠕人珍惜水源,她珍珠般的脸上蒙着跑马的灰与汗,交织在一起,她仔细地从水囊里取出水,送给那风尘仆仆的来客。
“远道而来的客人,是大周的皇帝又送信催促我的父亲同意和亲之事了吗?”
来客看了一眼,道了一声多谢,却并没有接过水,一开口,声音嘶哑干涩,“大周皇帝是女子,并不需要什么和亲,不过是来送封信给蠕蠕可汗。”
蠕蠕公主歪头想了想,“女子?是洛阳登基的那位清河王?听父亲说,她是妖女。”
“不,是天女,是我们祖先曾经遇上的天女下凡了,她是上天看大周垂危之际送来挽救大周的天女。”
信使认真道,“她才是大周如今的皇帝。”
“女子也能做皇帝吗?”
蠕蠕公主不解,“我从未听过。”
信使大笑,“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女子能读书,能操持偌大的家务,自然也能治理国务,我们大周皇帝文能安天下,武能定乾坤,将犯上作乱的贼子赶到了晋阳,我们不只有女子当皇帝,还有女子做官员,做富商。”
“我知道!”
郁久闾弥利想到了什么,“我曾经部落里的马商说过,曾经有凉州的客商前来淘换马种,他们的主人正是一名女子,我曾经想要召见,可惜那客商来去匆匆,并未得见。”
“听说那名女子非常厉害,一眼就挑出了最精壮的种马,并没有被我们部落的人糊弄过去,他们的马培育得非常强壮!”
信使点头,“女子是地上灵秀所化,能够诞育子嗣,自然也懂地上的生物如何培养得壮硕。”
“我也这样想!”
弥利眼中流露出向往的光辉,“我的马也是草原上最听话的马!”
信使笑着看向她牵着的马,那是一匹温顺但十分壮硕有力的母马,只看那漂亮的线条就能瞧出来。
“我想公主的马也一定是匹强大且跑得很快的马。”
“在我们中原的文化里,说上善若水,而女子也是水的化身,水那么重要,滋养万物,强大又克制,是非常蕴含大智慧的道,就像漠北珍贵的水一样,女子的地位怎么会不珍贵呢?”
“我们漠北的女子自然是像水一样珍贵的,只是……这样的珍贵,就成为约定的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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