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子想了想:“大高个男的,长得白白净净的,穿得也整洁。
我尤其注意看他的手了,长得真好看,又细又长,指甲盖儿修得圆圆的,边角处也剔得干干净净,一看就是个城里人。”
珍娘丢下锄头就向家里跑去,钧哥落后几步,没听见她跟妞子的话,见她回头,忙追着问:“姐!
去哪儿?”
珍娘不答,心跳得很快,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带着几份凛冽的气息。
她敏锐地感觉,来人一定不是里长的手下。
刘中手下她见过一个,大约也能看出苗头,衣着并不很讲究,虽比庄家人干净些,到底还没细致到连指甲也修剪得整齐的地步。
那么不是里长的人,来者又会是谁呢?
凭本能直觉,珍娘觉得会是文亦童。
对,就是那个在花厅内,细细研究了自己半天的人,隆平居的掌柜,文亦童。
问题是,他跑自己家来做什么?
珍娘一路跑一路想,可无论从何处角度去想,她都觉得不会是好事。
最有的可能的就是,他跑这儿来坏自己的事!
真不要脸!
堂堂大男人,输就输了,不甘心也就罢了,竟跑到人家后方来捣乱!
等着吧,我珍娘也不是好欺负的!
看我逮着你,不给你个好看不算完!
珍娘箭步如飞,同时眼观八方耳听六路,连田埂边一只偷偷冒出头来的野鼠,都被她带着杀气的犀利眼神震住,刷地一声,又溜回了地下。
看你这回往哪儿跑!
一路警戒,可却什么结果也没有,珍娘直到快走上自家小道,也没看见一个陌生的身影,倒看见族长贵根,不怀好意地与自己擦身而过,珍娘没有理会对方狠毒的眼神,依旧不停窥探四周。
“哟,现在得了意了,城里寻着靠山了,眼里哪还有庄上的长辈呢?丢人啊!
小丫头片子抛头露面的,你爹娘泉下有知,不得多心疼啊!”
贵根阴阳怪气地说着风凉话,嘴里啧啧有声,话说得是十分难听。
珍娘头也不回向前疾步而去,边走边淡淡回道:“我靠自己活下去,有什么丢人的?不止保住了爹娘的田地,还能出人头地,有什么心疼?倒是族长您自己,欠下的酒席钱付得出么?”
贵根被珍娘的话戳中心窝,顿时犯起心绞痛,手指着珍娘去的方向,抖得风中烂树叶似的,嘴却再硬不起来了。
处理掉不入眼的人后,珍娘将注意力再度集中对路面周围的搜索上,她没见过隆平居那位出名厉害的大师傅,不过听妞子的形容,应该比庄上农人出众得多,想必一眼就能认出。
可直到走到自家小院门口,珍娘还是什么也没看到。
难道自己一路走来,错过了?还是漏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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