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绀音是自信心爆炸也好,或是称之为玩心大发也无妨,总之替义勇剪头发这件事,她觉得自己义不容辞。
这个重要的任务,无论如何都该由身为日轮刀的自己完成不可。
如果被铁之森五郎知道自己辛辛苦苦锻造的日轮刀变成了剃头师傅,说不定他会恼怒到立刻从刀匠村冲到蝶屋来找义勇兴师问罪吧结合刀匠们普遍的精神状态,这个可能性实现的概率相当之高。
所以眼下的好消息是,铁之森五郎尚且不知道日轮刀变成了人应当感谢主公大人帮忙堵住了多嘴乌鸦们的舌头,也不知道这个傍晚发生在蝶屋的一切。
更好的消息是,对于绀音这不可思议的请求,义勇居然同意了。
也不知道他是真心答应的,还是纯粹只是因为酒劲让他稳不住脑袋,晃来晃去的小动作被误解成了点头。
总之在绀音来,这绝对就是赞成的表现没错了
隔天的上午,趁着阳光正好,她问蝶屋的妹妹们要来了不用的旧围裙和最大的一把剪刀,赶紧搬了把椅子摆在屋外,推着懵懵懂懂的义勇坐了上去,嘴角扬起的得意弧度,怎么都透着难以掩饰的自信感。
耳边的剪刀发出了咔嚓咔嚓的光滑声响,听得义勇后脖颈发凉。
刀刃的摩擦声越来越近,近到仿佛快要将他的耳朵剪掉,他这才迟疑着开口,问绀音想干什么。
“给你剪头发呀”
她说。
她的表情起来和义勇一样纳闷。
绀音纳闷的是,昨天根本没怎么多考虑就直爽地答应她的义勇好像消失无踪了。
而义勇所疑惑的,当然是绀音怎么会知道自己动过剪短头发的心思。
实不相瞒,上一个傍晚发生的事情,他已经不记得多少了。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嘀咕了许多关于头发的事情,更忘了他还稀里糊涂地答应了绀音的请求。
他只当是自己的刀终于觉醒了心灵感应这种了不得的技能呢。
“哎,我都和你说了,我才不会这种奇奇怪怪的本事”
她替自己辩解着,“我只是一把日轮刀而已现在变成了人。
就只是这样而已,没什么其他特别的了”
光是从刀变成了人,这件事就已经有够特别了吧
义勇暗自在心里这么想着,但没有把话说出口。
剪刀的摩擦声这会儿总算是停下了,绀音正在一本正经地捋着他打结的头发,叮嘱他千万不要乱动。
“否则我很有可能把你的头皮剥下来哟就像剥橘子皮那样”
她故作恶狠狠地冲他威胁。
她不成熟的威胁是否当真派上用场了,这实在不好说。
义勇配合地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态,任由她费劲地把一缕打结的长发捋顺,这番奋力拉扯让他的脑袋不受控地往后倾斜。
他也不确定自己算不算是正在乱动。
但既然日轮刀大人没有发表什么额外的抱怨,想来这点不可控制的小小动弹应该无妨。
用力把每一根发丝都梳理齐整,实在是超乎预期的繁重工作。
绀音的手指都快被乱糟糟缠成一团的头发勒出凹痕了。
“明明晚上睡觉的时候起来挺规矩的,怎么会乱成这样啊你这家伙大半夜到底在干嘛”
她忍不住发出小声抱怨。
这确实是个好疑问,然而义勇完全无法回答。
下意识地想要低头,又想起绀音的“剥头皮”
恐吓,只好呆呆地继续保持着此刻的姿势,任由她的怨念毫不留情地落在脑袋上。
从斗志满满到兴致缺缺,再到彻底罢休,想要实现这番断崖般的心情变化,大约需要数十次反复拉扯的动作,以及怎么都弄不服帖的乱糟糟脑袋。
绀音罢休了,颓废似的一甩手,彻底不想干了。
也恰是在宣告放弃的同时,她忽然意识到了一个了不得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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