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拜了太皇太后,起身后复又朝玉真公主行了一个家礼,“侄儿见过皇姑。”
玉真公主忙起身受了,又还了一礼,笑盈盈道,“圣人客气了!”
复又打量了圣人片刻,笑道,“一年没见,圣人似乎长高了些,人也英武了!”
姬泽淡淡一笑,“劳皇姑谬赞!
皇姑这一年在华山为父皇祈福,劳苦功高。
劳皇姑为朕尽心,倒是显得朕这个儿子不孝了。”
“圣人说笑了,”
玉真公主盈盈道,“我为皇兄修了一年道,是我对皇兄的兄妹情分。
圣人身居帝位,国事繁重,哪里有空闲。
再说了,只要圣人治国清明,就是圣人最大的孝心了!”
宫人们端着牙盘鱼贯而入,将一道道菜肴放在阁中玄漆厚桧木长桌之上。
中国自上古秦汉以来,习惯席地而坐,分餐而食,大周繁盛,周太宗沟通西域,高足坐具传入中原,但上古秦汉时期传承下来的跪坐之风依旧盛行,权贵之间跪坐与垂足坐的情况参差存在,如今,民间还盛行跪坐分餐制,周宫之中已经开始实行聚餐餐制。
太皇太后坐在上首,皇帝奉着其坐在东手首位,丹阳公主退后一格,在西手坐下,其次是玉真公主,三位在室的小公主按着排行坐在姑母以下,燕王坐在东手皇帝下头。
阿顾陪坐在最末位。
和八公主姬华琬之间,隔着一个十公主。
姬华琬抬起头,瞧着阿顾撇了撇唇,神情不屑,这世上看的还是身份,便是这阿顾再得皇祖母的喜欢,在正经家宴之上,座次还不是最末?她隔着十公主朝着阿顾恶意一笑:自己的安排已经妥当,过了今天,看你顾丫头还怎么能讨皇祖母的欢心?
姬玄池坐在姬华琬的上手,觑见妹妹嘴角翘起的奇异弧度,轻轻问道,“八妹妹,你可有什么开心的事儿?”
“也没什么。”
姬华琬笑着道,“只是看到一些风景,心有所感罢了!”
她唇角微翘,悠悠道,“春暖花开,一个名园里集满了各色名华,牡丹月季开的雍容灿烂,一株不起眼的素馨处在这些名贵花群之中,实在不衬,还是把她挪开,方才不负这春天的优美风景!”
她意有所指,也不知姬玄池听没听懂,瞟了一眼左右,笑着答道,“八妹妹说笑了,牡丹月季虽好,但素馨也有素馨的可人之处,这世间万物,还是当争奇斗艳的为好!毕竟,若无素馨平凡,又如何衬托的出牡丹的国色天香呢?”
姬华琬撇了撇嘴,“六姐姐你懂什么呀?”
燕王姬洛坐在皇帝的下首,抬起头来,望着对面的姐妹,目光从明哲保身的六姐和张扬愚蠢的八姐身上掠过去,嘴角不禁扬起一丝讽刺的笑意,落在十公主姬红萼身上,只觉得姬红萼倔强幽冷,在自己眼中是最好的,淡漠的眸色也不自禁的柔和起来。
这趟家宴虽是为玉真公主接风洗尘所设,因着皇子公主还没有出先帝的孝期,宴上并没有安排酒水歌舞,只命宫人奉上了一些菜肴果饮。
姬华琬品尝了一道菜肴,放下了手中漆雕箸,扬声唤道,“阿顾——”
阿顾偏过头来,“八姐姐——”
做出倾听的姿势,她偏头的动作行云流水,倭堕髻下闪过一道金黄色的流光。
上座玉真公主美目被流光所慑,微微一眯,望着阿顾鬓间看过去。
阿顾坐在靠近阁门的位置上,一身樱黄的宫装,双手置于膝上,坐姿娴雅。
一头漆黑青丝挽成叠致倭云,堕在头顶右侧,一枚黄金簪子簪住了她的青丝,因为十分小巧,是以刚刚在永安宫初见,阿顾行礼的时候,正面着自己,黄金簪掩在发髻之后,自己并没有看见。
如今细看,方看的分明,一对蝴蝶静静掩映在阿顾青丝之间——竟是一枚做工精致的黄金蝴蝶簪。
那蝴蝶栩栩如生,伏在少女发鬓上,似乎要展翅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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