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更会永远记得,林强一把抱起小小,让他骑在自己肩膀上,任小小抓着他黑亮的长头发,喊着“冲——!”
,然后他就迈开大步往前跑去了。
这镜头让我总是会在一刹那间突然想起,早在蜗居在东四的那些年里,我曾经借酒装疯窜到他身上,让他背着我,和背着川儿的嚼子赛跑的场景。
那时候,我们穿梭在小胡同里,从褪了色掉了皮儿的砖墙边跑过,从别人家的门前,窗根儿跑过,闭上眼,耳边,就都是风声,脑子里,就都是让人非喊出来不可的快乐……
穷、累、不知道明天会如何,但,是真的快乐啊……年轻时,我们真的是那么容易快乐的。
……
直到最后,林强也并未真的搬进我家来住,我们仍旧是情人,一对被宽恕了的情人,也许,是罪孽更深重的情人。
但是,我们再也没分开过,从04年年初,到08年年底,这几年,我们过得高高兴兴,而且恬然自安。
也许没有当初那种不顾一切的拼了命的激情了,可是却有了难以描述的幸福感。
未来,我不想多琢磨,我觉得,对我来说,现在这个结局已经足够圆满了。
记得某一次,啊,就是去年,在“桥”
和杂种们的碰头胡吃海塞会上,嚼子突然问我为什么现在喝醉了也不乱亲人了?我没理他,反而指着川儿说,当初你让我亲嚼子,我亲了,可你说请我上老莫吃饭,至今都没兑现!
真是……当初那两个“桥”
的原始成员现在在哪儿都不知道了,想找个人证都没地方找去了……
川儿看着我,嘴角是淡淡的笑,他醉了,醉得不深,但确实是醉了。
起初他只是那么笑着,继而突然开了口。
他说,哎,这两位病人同志,我问个问题啊……这么些年了,我一直想,这世上……到底有没有天长地久海枯石烂啊?
嚼子不闹了,他犯了会儿愣,接着一仰脖,咕咚咚喝了好几口冰啤酒,然后特认真的说,有啊!
当然有了!
凭什么没有?北京申奥都成功了,还有什么事儿不可能发生?
我鄙视他,我说他这言论忒他妈不爱国了,你要是真牛逼,有胆的上国务院门口儿喊这么一嗓子去。
嚼子不搭理我,他故作不屑,一只色爪子却拿醉酒当借口,很是坦然的握住了川儿的手。
那天,大家都喝高了。
林强跟我回了家,两个人洗了澡,又借着酒劲儿在浴室奋战了一个回合后,裹着浴巾滚到床上。
本来刚才在浴室里的时候,还信誓旦旦互相激将说是干脆找找十多年前的勇猛,战斗它一宿得了,结果谁知酒精要远比我们俩勇猛,于是,才一沾枕头,闹了大半天儿的我们俩就都呼呼大睡起来。
我醒来时,是半夜,林强就在我身边,身体紧贴着我,手环绕在我腰间。
听着那平稳的呼吸,我忽然笑了。
我想,强子,你肯定想不到我此时此刻都在琢磨什么。
我觉得啊,我一点儿也不命苦了,我特幸福,真的。
就跟老崔挨他那歌词儿里写的那样,“你问我看见了什么?我说我看见了幸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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