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朗轻轻地避开她的手,说道:“我说过,朝堂上的事,我自有分寸,不用你操心。
往后这样的宴会,不要让我来了。
吏部乃六部之,老尚书快要致仕,部内诸事都压在我一人身上,脱不开身。”
他的口气很平静,甚至听不出喜怒,但高南锦就是能感受到他的冷淡。
从他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不再是她出嫁时憧憬的那样,琴瑟和鸣,夫唱妇随。
她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能忍受自己的夫君,因为错认画画的人而娶自己?可她又是真的喜欢他,这种喜欢,卑微到尘土里,足够让她放下自尊。
年少的她太有自信,以为经年累月,朝夕相对,他一定会爱上自己。
毕竟自己哪都不差。
可他只是称职地做着一个丈夫,除此之外,无法再奢求更多。
她还要费尽心力地在外人面前演自己多么幸福美满,尤其是在阿潆的面前,不敢流露半分情绪。
这何尝不是种折磨。
“我知道你怪我没能护住阿潆,可她病成那样,太医院早就说她无药可医,只是拿珍贵的药材一直吊着命。
我每回去看她,她醒着的时间越来越短,已经隐隐能觉得……”
“如果她不是病死,而是被人害死的呢?”
谢云朗忽然幽幽地开口。
高南锦吓了一跳,捂住自己的嘴巴,片刻后才道:“你为何这样说?可是你找到了什么证据?”
谢云朗看着罗汉床的围屏,不说话。
“你快说。”
高南锦用力地摇了摇他,“你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的事?难道真如他们所说,是庄妃暗中下了手?”
“你问我,倒不如自己去查。
你能自由地出入内宫,比我行事方便。”
谢云朗闭上眼睛,“如果你真的把她当朋友,就别让她死得不明不白。”
高南锦的手慢慢握成拳。
她早就听闻,宫里宫外暗中传言,说嘉惠后是被庄妃害死的。
毕竟没有了嘉惠后,以庄妃的得宠程度,能入长信宫便是新后,不能入,那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嘉惠后在的时候,她就敢屡屡顶撞,新后不成气候,也镇不住她。
再加上她怀了龙嗣,后宫已经是她的天下。
高南锦认为,徐氏不会那么傻。
明知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还敢对阿潆下手。
但谢云朗言之凿凿,按照他的性格,绝不会空口胡说,这其中应该是有内情。
“好,我去查,不管冒多大的风险,就当我欠她的。”
高南锦站起来,“如果我查出真相,就告诉皇上,让他出面主持公道。
那之后,我跟阿潆就算扯平了,互不相欠。
我希望你也不要再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
谢云朗不置可否,高南锦叹了声,自己开门出去了。
但愿,与你无关。
谢云朗在心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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