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便往屋里走,准备洗掉干涸在手上的面粉,游思靠着栏杆喝酒,长发被风吹得乱飞,在吞掉最后一口后,她出声道:“我哥让我回哲思做事,可我又舍不得画廊。”
戚时安顿了片刻,转身想给句建议,但游思却仿佛逃避听到,率先拦截:“我得纠结个十天半月,甚至更久,再说吧。”
“随你的便,别气着游哲就行。”
戚时安实在忍受不了手指间的黏腻了,没再停留,大步走向了厨房。
一顿午餐吃得千辛万苦,薯条上桌时都要饿晕了。
游父游母给戚时安讲发生在悉尼的趣事,戚时安回赠几句工作上的见闻。
他忙起来不常回家,此时作客倒是激发了点想家的情绪。
情绪这种东西就像病毒一样,种类繁多,滋生起来也不管不顾,蔓延速度还异常迅速。
沈多意从离开公司回到家,再从洗完澡躺上床,整个人已经被情绪的藤蔓紧紧缚住。
他为什么发那样一条短信?
那么多种酒,提什么黄油?!
一下子就轻佻了。
沈多意越想越尴尬,电视剧看不下去,书也读不下去,刚才洗个澡还差点用沐浴露洗头发。
他软绵绵地瘫在床上,手里握着沈老的痒痒挠,时不时挠一下平坦的肚子。
后来实在无聊,他趿拉上拖鞋去了隔壁房间。
爷孙俩一脉相承,沈老也正瘫在床上发呆,小收音机搁在旁边,里面是评书大师单田芳在讲《七侠五义》。
“爷爷,你现在还盖毯子热不热啊?”
沈多意没话找话,盘腿在床边坐下。
“我盖上热,不盖冷,过季天气真愁人。”
沈老阖着眼,偶尔点评一句,“白玉堂其实不如展昭厉害,但是他有点邪性,感觉就拔高了。”
沈多意还想聊冷热的事儿:“那你晚上到底盖没盖?”
“盖,热了就掀开晾晾,冷了再盖上暖暖,折腾得我快感冒了。”
沈老不耐烦地把头扭向一边,“净打岔,都没听见欧阳春说什么。”
沈多意干脆躺下跟着听:“欧阳春说慕容夏不是个好东西。”
沈老终于忍无可忍:“你干吗来了?回你自己屋去!”
沈多意不动弹,跟着听完了两章,最后沈老都睡着了,收音机还开着。
他找了条偏薄的毯子给沈老盖上,然后关了收音机和床头灯。
风箱旧了就会出现杂音,人老了睡觉也容易发出哼哧喘气的动静。
沈多意在床边蹲下,乌漆墨黑看不清什么,但能听清沈老爷子有些费劲的呼吸。
他静静听着,直蹲到腿麻才走。
为期一周的出差即将结束,最后一天戚时安在岩石区观光,顺便买些礼物回去。
他拎着袋子沿西码头闲逛,悠哉得像吃饱了遛弯。
他去过很多地方,也经常飞来飞去出差,各式的景点建筑已经无法引起他的兴趣。
海港大桥很漂亮,歌剧院也很漂亮,但他瞄过一眼就算了,目光甚至懒得多停留几秒。
码头上风声喧嚣,强烈的阳光照射在海面上,水波纹带着四散的晶光,像碎掉的彩色玻璃。
戚时安终于拍了一张,像那时在慕尼黑拍下的栗子摊儿一样,他以邮件形式发送给了沈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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