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熹二年,段颎接替第五访为护羌校尉。”
见荀忻茫然思索,贾诩介绍起这两个人来,“第五访为故司空第五伦之孙,曾任南阳太守。
此人任护羌校尉时,恩威并施,犹以安抚为主,边境皆服其威信。
在任时汉羌二族相安无事。”
“段颎则不然。”
贾诩神色平淡,“段颎极力反对招抚羌族,主张赶尽杀绝。”
“自此羌祸再起,朝议之时,朝臣建议弃边内徙。”
“弃边内徙”
荀忻震惊,他平日接触的儒生文士一个比一个能打,想当然以为时代风气如此,却没想到也有酸腐儒生,这岂不是另一个版本的割地求和
“捐弃凉州,退保三辅。”
贾诩摇摇头,“当且放纵,以待天时1。”
“当时朝野公卿俱持此论,凉州吏民无不愤慨。”
“段颎引一万二千骑,出塞二千里,昼夜行军,割肉吞雪,终于暂定边乱。”
贾诩虽然将段颎定为羌祸的,但提起此人时语气隐隐能听出尊敬与推崇。
段颎为国守边,戎马一生,深入敌境几度出生入死,作为将军他是值得尊敬的。
“辗转近十年,大小百余战,虽定羌寇,国力亦衰。”
近十年的“羌祸”
导致凉州残破,作为曾被朝廷有意放弃的边境,凉州人士对朝廷的感情在连年战乱中消磨殆尽。
而战争的巨额耗资,也为天灾人祸频仍的东汉朝廷再压上一根稻草。
荀忻突然想到,董卓之乱,从根本上来说,其实罪魁祸首不是直接召他入京的何进,也不是煽风点火的袁绍。
种下败亡之因的,是整个东汉朝廷,从天子到公卿大臣,每个人难辞其咎。
种下什么因,结什么果。
黄巾之乱如是,董卓之乱如是,无数恶果推动下,汉朝覆亡在所难免,神仙难救。
“君信浮屠”
荀忻一愣,这才发现无意识说出了内心想法。
这个时候佛教早已东传,信佛的人虽不多见,信众也不在少数。
若非世道太乱,众生皆苦,信太平道和信佛的人不会这么多。
他摇摇头,“忻不信佛道,然因果之说,确有其道理。”
“元衡有段太尉之志”
贾诩自然地换了称呼,他此前不解荀忻为何要问他凉州旧事,以他惯常自保的性格,对这种麻烦避之犹恐不及,不愿沾身。
只是也禁不住荀元衡三天两头的纠缠不清。
“封狼居胥,岂区区所能及亦非荀忻之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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