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忻不堪其扰,转身又要出门,侍卫忙劝住自家主公,一边拔刀喝止喧哗。
寒刃出鞘,院中总算安静下来。
荀忻在院中来回踱步,忧愁道,“何种来历,各自遣一人与我分说。”
一名身形高壮的家仆叩头先道,“奴随荀氏南迁归颍川,奉主公从兄荀友若之命,护送女郎数人,诣许都。”
兄长的确提过迁宗族回颍川一事,荀忻转而望向那几名容貌秀美的女子,“汝等何人”
为首的女郎款款行礼,“贱妾拜见主公。”
家仆自袖中取出竹筒奉给荀忻,“主公,尊兄之在此。”
侍卫接过竹筒,大略检查一番,转交给荀忻。
这些年过去,河北士族中纸张已经普及。
荀忻拆开泥封的竹筒,取出其中的信纸,入眼的确是荀谌的字迹。
荀谌在信中关怀他的亲事,提及南迁时顺带送女郎与他为妾。
殷殷关切得荀忻头痛,忍着忧愁下去,另一张信纸却变了字迹,向署名处,赫然写着荀勉。
荀勉的信同样大多是问候关怀,信尾提及他没有随宗族迁回颍川,是舍不得放弃荀忻经营已久的田庄。
“主公但相召,虽有山河相隔,勉即日趋许。
守田园而待主公归,此勉区区之心”
荀忻不知想起来什么,信半晌,他将两张信纸叠好,暂时放入袖中。
不仅是荀勉,荀衍与荀谌同样留在冀州,从前冀州是最安全之所在,此后却不一定。
见他完信,等待已久的一位较瘦弱的女郎拜倒在地,杨向见她模样便知由来,向荀忻解释道,“禀主公,官军战时所获生口,常赠与公卿家。”
言外之意,这几名女子是官府送给官员的罪奴。
将活人物化,无论在这个时代生活多久,荀忻也不能适应这种做法。
他环视院中众人,男女面貌各异,形体不一,但望向他的眼神无一不是畏惧而茫然的。
同样生而为人,他们的性命却全然掌握在旁人手中。
“我不纳妾。”
此言一出,众女郎眼底的希望黯淡下去,若是被驱遣出门,她们衣食无着,难有生机。
“杨君既不肯归军营,不如操持婚事。”
荀忻拍了拍杨向的肩膀,“院中女郎,所有婚事便由汝安排,按其所愿,择佳婿嫁之。”
“嫁礼我出。”
他有心说“愿留下亦可”
,犹豫一瞬,最终作罢。
谁愿意世代为奴为婢若多此一举,反而是误导。
荀忻带着侍从转身离去,留下杨向被二十多双满含惊喜与希冀的眼神盯着,悔不当初。
早知如此杨向咽下委屈,早知如此,他不如回营。
奉来热水的侍卫着自家主公窥镜自视,谨慎小心地以薄刃剃除下颌与脸侧长出的青茬,得暗自捏一把汗,不解道,“主公何以不蓄须”
“不甚整洁。”
荀忻拧起一把热毛巾,热敷还未剃除的胡茬。
反正他身边人也见过他胡子拉碴的模样,没人诬陷他是天阉,是否蓄须完全他喜好。
待主公不厌其烦地沐浴、更衣、束发,侍卫疑心他还要斋戒熏香,心道,主公莫非欲祭祀
“还有何处乱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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