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女使被吓得浑身一颤,忙拉开门,眼角已然蓄满了一包泪。
宅院主子原本想着苏芷问话,女使打前锋就尽够了,岂料来了个刺头。
他们也不敢龟缩在正房里不作声,忙笑脸相迎,凑到苏芷面前:“官爷远道而来,真是令小人的屋舍蓬荜生辉。”
苏芷冷道:“少在本司使面前装蒜,我同你也没什么好攀亲寒暄的交情。
我只问你,昨日朱逢遇难,你们可曾看见了什么人进入他的家宅?”
女使和主子面面相觑,迟疑着摇了摇头。
苏芷猜到,这是怕惹祸上身,因此选择三缄其口。
商人最怕的是什么?是盘问税赋,是同官署扯上关系!
保不准他们对朱逢之死没有半点同情,反倒暗地里埋怨朱逢死的阵仗太大,连累他们也要被官人盘查。
沈寒山见状,温声笑道:“两位莫怕,苏司使话重了些,心地却是极好。
我俩来家中问话,是想了解凶案线索,不是来为难人的。
苏司使这样讲话,也是一番苦心。
若日后往下查探,寻到邻里欺瞒官司、知情不报的境况,便是本官念两位无要紧过错,私心庇护一二,怕是也不能够了。”
这话里话外都在提点女使和家主莫要犯浑,要是隐瞒线索,那压下颅顶的,可是欺君之罪。
到时候,就是沈寒山也保不住他们。
沈寒山一派亲民姿仪,将自个儿拉到黎民百姓的阵营,设身处地为他们着想。
本是无罪之人,隐瞒了案件端倪,倒成了重罪。
实在划不来。
家主不蠢,只得老老实实交待:“其实昨日,小香看到一名头戴黑色厚毡帷帽的小娘子进入了朱家。
是朱逢亲自来开的门。
将人迎进去后,朱逢似乎怕人瞧见,还左顾右盼一阵,见没人瞧见,才将院门关得严丝合缝,进屋里去了。”
小香应该就是这个女使的名字。
苏芷问:“不过是来了个娇客,值当你们记得这样清楚?”
小香同家主对视一眼,奓着胆子,道:“官爷有所不知,一般小娘子上街戴帷帽,为了遮掩容貌,总用薄纱,这样也方便行路,哪里像那天的小娘子,用密不透风的厚毡布,把脸挡得严严实实,这不妨碍行路么?她这样隐蔽遮面,怕是有鬼呢!
再说了,朱员外是鳏夫,没有妻女治家镇宅,便是同女子交际,也无人管束,何必鬼鬼祟祟成那样?”
可见小香是家主跟前的宠人,在主子面前絮絮叨叨一堆野闻,家主也没有打断之意,反倒习惯她多嘴多舌。
沈寒山笑问:“你留了个心眼,企图一探那女子的真容是么?”
小香的心思被俊朗的郎君揭穿,羞赧一笑:“回官爷的话,是这样。
奈何奴家在门前顾了几个时辰,朱家都没开门。
奴家实在是等不了,便让门房看顾一二,要是那小娘子出了朱家,速来报我。”
说到这里,众人的目光又落到的门房身上。
门房哪里见过这场面,忙打着哆嗦,道:“小人听了小香姐的吩咐,真坐在门槛上蹲人了。
可是都到了夜半,也没人出去。
还是朱家和雇的婆子探亲归来当差,这才发现了朱员外的尸体!
那婆子被吓得昏死过去,还是小人帮忙报了官呢!”
说起这个,门房就觉得晦气,他不过一个下人,惹上官司,已经被衙役们盘问过一轮了,该说的都说了,如今还来发问,真是胆子都要被吓得细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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