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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常年居住桥洞的流浪汉来说,平稳的河水流动声他是在是太熟悉不过啦,因此那一道与众不同的声音响起时,他立刻惊醒了。
流浪汉先是又往桥洞里缩了缩,手摸到身后的竹棍,才瞪大眼睛,试图将目光穿透迷蒙的雨雾。
一开始他什么也没看到。
但是哗啦哗啦的水声越来越大了,后来又传出兵刃相交的声音。
流浪汉打了个寒颤,握紧了竹棍,乱世过去还没多少年呐,他还记得那伴随这种声音杀了他母亲的那把刀——
“锵——”
一道泛着猩红的银光从雨雾中,流浪汉终于看清了雨雾中是什么,是数十个黑衣人在互斗,不,不对,是数十个黑衣人在围斗十来个灰衣人,灰衣人几乎能融入雨雾中,似乎比黑衣人厉害许多,但是黑衣人胜在人数,他们在河面跳跃,仿佛就像踩在平地上一样,如果不是见到一个黑衣人突然四分五裂变成肉块落入河中,流浪汉还发现不了那些悬挂在河面的细丝。
这条水流缓和的小河河面,几乎要被血染红了。
最终,还是黑衣人们靠着人数勉强胜出一筹,不过他们也没剩多少人。
流浪汉屏住呼吸等待他们离开,却不想下一刻,那些黑衣人竟然扶着他们其中一个人,速度极快地,在流浪汉躲开之前,进入了桥洞里。
黑衣人们和流浪汉大眼对小眼,双方都愣住了。
下一刻被黑衣人搀扶的那个人低低地咳嗽了一声,打破了这个僵局。
黑衣人们默不作声地占据了桥洞的另一半地盘,将那个似乎重伤的同伴放在地上,他们扒开了同伴的衣服,露出一道将他们同伴简直能说劈成两半的伤口——流浪汉见此不由倒抽一口凉气,好在被黑衣人们无视了——然后打碎一把色泽极好的碧玉。
流浪汉正疑惑这群人打碎玉块干什么,便见到碎裂的碧玉放出牛乳一般的光辉,覆盖在伤者的伤口上,伤口瞬间就愈合了,流浪汉能看到那和周围皮肤相比,粉嫩无比的新肉。
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的流浪汉张大嘴巴,那个前一刻看上去像是马上要前往冥河的年轻人,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大问题。
“大人,”
其他黑衣人如此称呼这个年轻人,“这个流浪汉……”
不好,他们要灭口,流浪汉紧张地抓起竹棍横在胸前,他想跑,但腿很麻,跑了两步跑不动,尽管他知道他跑了也没用。
年轻人接过他下属手中的黑长围巾,绕了两圈遮住大半张脸。
尽管如此,流浪汉还是能看到这个年轻人正冲着他微笑。
“赶快离开,”
年轻人说,“禁军很快会封锁这里,你不跑就来不及了。”
说完这句话,乐省同其他飞燕卫做出一个撤离的手势,他们如同一群燕子般离开桥洞,飞掠过水面,趁着禁军还在赶来的路上,消失在夜雨中。
“大人,”
一个飞燕卫问,“您……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收拢皇都城的残部,”
乐省喘着气,储存在碧玉中的巫术能止血愈合伤口,却无法补充人流失的元气,乐省面色苍白道,“白将军被困禁宫孤立无援,我们不能放弃皇都城……对了。”
他在奔跑中回头问:“陛下那边依然没有消息?”
燕子们纷纷摇头。
“我们同城外的联系已经断了,哨所一开始就被鬼枭卫兄弟……我是说叛变鬼枭卫袭击,里面的弟兄们无一幸存。”
说到这里,飞燕卫们都静默片刻,“更何况前些日子没找到,越到后面越会是希望渺茫。”
飞燕卫们交换眼神,齐声道:“殿下,请您节哀。”
乐省沉默。
迎面的风雨吹开了他的围巾,乐省仰着头看天上,想要寻找那枚皎白的星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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