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刘怀便穿着一袭如雪的锦缎中衣,负手站在那一片碧绿如毯的萋萋绿草中,仰首朝着夕阳没落的方向,成了一道镶了金边的剪影。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不知为何,徐南风不自觉地想起了《诗经》中的这一句,尽管用在一个大男人身上有些奇怪。
纪王说这里的风景很美,在徐南风眼中,不管是风景还是人,都美得惊心动魄。
她沿着小道,拨开及深茂的春草幽花,像是被吸引似的,一步一步朝纪王走去。
纪王听到了声响,侧首回身,朝着徐南风走来的方向灿然一笑,道:“你醒了?刚巧赶上了这里中最美的时刻。”
像是印证他这一句话似的,一阵凉风袭来,翠绿的草叶翻飞,幽香万里,水波荡漾。
橙红的夕阳中,野禽水鸟争相振翅疾飞,脆鸣声在长空皓月下久久回荡。
纪王眼上的缎带很长,在脑后打了个优雅的结,仍然有很长一截带子垂在腰间。
此时起风,缎带同他的黑发一同飞舞,在空中交缠,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意味。
“是很美,我从未见过这样浓丽的夕阳。”
徐南风轻轻拉起纪王刺绣精美的白袖袍,将那件还带着暖意的紫衫交到他手中,道:“起风了,当心着凉。”
顿了顿,她又道:“还有,谢谢你的衣裳。”
她的声音很轻,因为她从未和陌生男子独处过,多少有些生涩。
好在纪王是个随和的人,和他在一起不会有压力,更不会无聊。
纪王将紫衫随手披在肩上,说,“你睡得真沉,定是很多天没有好生休息过了。”
徐南风笑了笑,说:“殿下为何不叫醒我?”
纪王只是摇首微笑。
“殿下。”
“徐姑娘,既然你我是要做夫妻的,不管真假,都不该如此生疏地称呼我。”
“王爷?”
纪王又摇了摇头,道:“你可以跟别人一样,唤我四郎。”
“……”
徐南风嘴唇几番张合,有些叫不出口,太亲昵了。
纪王低笑一声,尽管看不见,但他每次都能精准地锁定徐南风的方位,眼睛隔着薄纱与她对视,道:“亦或是以字相称,叫我少玠。”
“少玠。”
徐南风从善如流。
“那么礼尚往来,我可否也能直呼你的名?”
“好。”
“南风。”
夕阳下,纪王微微一笑,轻声道,“你的名字很大气,像是个男儿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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