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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你知道,裴建军,你知道,你明知道川儿的脾性还做出那样的勾当来,你行,你真行,我小瞧你了!
算你厉害!
这么想着,我急了。
不,应该说,我崩溃了。
再或者拿林强的话来说,当时,我疯了。
汤小燕前脚出门,后脚,我就冲着嚼子爆发了自己所有的情绪。
如何摔裂了他最常用,最在乎最小心维护的那把电吉他,我不记得了。
我就记得那血红色的琴身在墙角磕碎了的时候,在那绷断的琴弦发出难以描述的噪音的时候,我竟然毫无毁了他人心爱之物的歉疚感。
我只觉得还不够,还远远不够,嚼子,你不是人,你是畜生,你披着一张人皮把川儿给坑了,你该死,你早该去死,你死有余辜!
毁了你一把吉他哪儿够啊,这刚哪儿到哪儿啊,你多给我一点儿时间,我要连你一块儿毁了!
反正你活着也是多余,你活着干吗?成天介那脑子就不是放人事儿的,我跟你说过别伤川儿的心,我跟你说过!
我他妈义正言辞一本正经跟你丫说过!
你忘了?!
你忘了!
成。
那哥们儿今儿仗义一回,我帮你回忆,我帮你把你该想起来的都一点点儿的想起来,我保证让你下半辈子都片刻不敢再忘!
用一股不知道哪儿来的疯劲推开看见自己最当回事儿的东西瞬间报废后,扑过来抓住我脖领子的裴建军,我扯着嗓子把最难听的叱骂尽数丢了过去。
我说裴建军你不是亲妈生的,你他妈是狗娘养的,你是个天生来的狗杂种,你他妈一没良心二没人性,你跟那臭婊子串通一气拿川儿开涮,跟川儿玩儿阴的,你不是人。
我让你不许伤川儿的心,你拿我说话当他妈放屁,你跟老子装什么鸡巴蛋呢!
裴建军,姓裴的!
我操你妈,我操你大爷,我操你八辈儿祖宗……
我还能记住的自己说过的话,只有这些。
事后,林强告诉我,我骂的,可远远比我能记得住的这些言辞还要难听。
难听得多。
但是嚼子始终一个字也没反驳。
我知道,他不敢反驳,他没有反驳的余地,他亏心。
连拉带拽把我弄进旁边的小隔间的,是林强,他关上隔音门,把我硬是按在了沙发上。
“九儿,九儿!
别喊了,行了,别喊了。”
压着我的肩膀,他用那双大手贴在我脸颊两侧,“真别喊了,你都岔声儿了!”
我浑身都在哆嗦,手指头颤抖的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我呼吸困难,我甚至开始觉得川儿的所有痛苦都被莫名其妙转移到了我的身上,这痛苦让我心里好像浇上了一瓢滚油,疼得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知道多半天,我才终于能在林强的安抚之下慢慢不再发抖,身体的僵硬也逐渐缓和,然后很快的,我自己都能感觉到的,随着身体的松懈,眼圈儿也跟着发了烫。
“你、你别这样儿……九儿,没事儿,啊,真不至于这样儿。”
林强有点慌乱,我想只是因为他见了我因为过于激动而泛红的眼眶。
“……你甭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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