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湘雅被她的态度激得勃然大怒,皮夹一摔,横起眉冷下眼,声音渐渐拔高起来,“先别这么傲气,等你什么都没有,就知道这套房子是多么重要了!
我是吃多了才处处为你着想,找熟人、托关系、筹钱,好不容易给你买了套房,你倒好,一翻脸就六亲不认,白白生养了你……”
如雪没有回头,疾步走了出去,哐当甩上门。
母亲的话,让她寒心。
这时,一辆小车轻巧停在咖啡厅门前,车门打开,探出敖世政的身子,“如雪?”
他方正的脸庞露出一丝诧异,出声叫住了她,“你来见你妈?”
如雪停住脚步,心情复杂看着公公:“爸,您为什么不让我和敖宸离婚?其实您比谁都明白其中的尴尬!”
敖世政灰眉轻轻一抖,整张脸染上不悦,随即渐渐舒展,唬声道:“等日子过下去,你就会明白爸爸为什么这样做。
你现在陪爸走走吧,我们好久没见面了。”
话落,让司机重新打开门,转身坐回车里,等着她上车。
一会,小车驶出闹市区,开往荒郊的一处墓园。
他带着如雪静静走在一排排墓碑间,望了望蔚蓝的天空,突然说道:“其实这辈子我最对不起的人是淑贞母子,他们受了很多委屈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丈夫,也不是一个好父亲。”
如雪听着,没出声。
敖世政这才继续走,在一座没有刻碑文的墓碑前停下,倾身抚了抚冰凉的碑身,感叹道:“如雪,你过来拜拜。”
如雪闻言上前拜了三拜,依旧不说话。
她知道公公这刻是颇有感触的,在悼念一个逝去的人,感叹一段飞逝而过的人生。
他不需要她去问什么,因为接下来,他会将那段经历当故事讲出来。
果然,他转过身,朝前走几步,坐在了石椅上。
“有一年公公去外地分公司视察,回H市的时候,途径龟背山后的101省道,遇到了一男一女拦车。
当时两人满身是血,女人挺着大肚子,直挺挺挡在车前。
不得已我停了车,被男人用枪抵着脑门拖下了车,扔在道旁。
他们抢了我的车,又开回来,将我拖回后座,让我趴下。
我一趴下,就有嘣嘣的子弹从后射进车里,将车玻璃射成马蜂窝。
我才知道我惹上了麻烦,而且还是很大的麻烦。
枪林弹雨中,男子将车拐下省道,进入一条乡下小道,在黑灯瞎火中拼命逃亡。
之后,他们弃了车,拖着我逃进一所废弃小学,将铁门反锁。
张皇中,我从男人嘴里得知他们是遭人追杀,逃了半年,始终逃不掉。
他知道自己活不成了,想让我带笔钱给他家乡的未婚妻,转告一声希望她另寻良人。
我拎着大袋钱被他和大肚子女人掩护在身后,一路往走廊后退,一路看着他用废弃的桌椅堵追杀者,不顾腿上的枪伤鲜血汩汩……退到最后一间教室,他将门用桌椅顶住,让大肚子女人为我弄开窗户,护着我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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