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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令涴抬眼,发现丫鬟手中的盒子里不止一个木偶,韩商媳妇在她耳边道:“剩下几个,是你们姐弟。”
夏令涴脚下不稳,差点就这么栽了下去。
这让她离那木偶近了些,一股血腥气猛然窜入了鼻翼,心口一跳,她突地挥手将那刻着血字的木偶打离了眼前,自己伏在地上呕吐了起来。
被众人压制的柳氏裙摆晃动,下面一双赤红的绣鞋,上面一针针一线线绣出了小小的骷髅头,红的底白的头,触目惊心。
她的喉咙深处呼噜出几个字:“为什么?”
为什么要害他们?明明大家是一家人,明明他们没有虐待对方,明明爹爹那么宠着她,为什么要害死他们那未出生的弟弟,为什么要让娘亲伤心还不能说出口……
对方只是笑,似乎她越痛苦对方就越喜悦。
一双手将夏令涴扶了起来,替她擦干净嘴角,又整理了衣摆后才道:“这么一大屋子的人,哪一个又没有一点奢望和私心呢。
你给的越多,她就想要更多。
想来,她是预先知晓了自己肚子里有了孩子,这才开始谋算小姐公子们。
毕竟,三爷好歹也是朝廷官员,克子女的正妻留不得,而有子又有身份的妾侍完全可以取而代之。”
“身份?”
夏令涴咬牙,指着柳氏:“她有什么身份?祖母身边的丫鬟,不知道是夏家哪个老仆人生下的女儿,这样的人论什么身份。”
韩商媳妇瞥了瞥激烈挣扎的柳氏,笑道:“这个小姐就不知了,她可不是什么仆人的女儿。
她的早死的老爹是二十年前因犯事而处斩的‘忠烈’朝臣,男子闹市斩首,女子发配为奴。
老夫人感念柳家过去的恩德,将才几岁的柳氏从人贩子手上买了回来放在身边教导,因为善讨老人家欢心就被安置到了三爷的屋里伺候,直到老爷成亲。”
说到这,韩商媳妇特意将身后还未出嫁的丫鬟们都扫视了一遍,那嘴角冷峭的讥讽和眼梢的寒意让人颤栗。
她将木偶重新放入盒子中,继续道:“前些日子小姐公子们同时出事,夫人就觉奇怪。
之后,半夜夫人临产,没了几个时辰孩子就出生,还没来得及哭一声就夭折了。
小姐公子们也生死未卜,那一夜夫人差点哭晕了过去,都来不及查看小公子的惨状,还是老道的接生婆子发现孩子的异常,说这孩子是被人给……诅咒了。”
她双手抠住夏令涴的肩膀,逼着她与自己对视,那压抑着狂怒的眼眸中有着深深的恨意:“小姐,你们都被这恶毒的妇人用巫术给诅咒了!
若不是福伯带着众人去救你们,那夫人……”
“小姐,夫人教过你害人之心不可有,我这小妇人也教你后半句——防人之心不可无。
可一旦有人要置我们於死地,慈悲是万万不可。”
春暖花开的庭院中,突来了一阵寒风,吹得夏令涴发丝乱飞。
韩商媳妇最后的话更是随着这风搅得她心思不宁。
鸳鸯从她身后绕过来,将她冰冷的双手放在自己的手心摩擦,低头问:“你怕死么?”
“怕。”
“大家保护你们,一起守护这个家,对不对?”
“对。”
“若是有人害了你的弟弟,还想让你们枉死,让你的娘亲伤心欲绝,让你的爹爹自责一辈子,你愿意放过对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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