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车在暴雪中失灵,无底的深渊,他们与纷纷落雪一同,下坠下坠下坠。
她在他的颈侧匍伏,淌下热泪,在灵魂被绞杀的痛与快中想——这是否为另一种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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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岭泉被一条短信吵醒在凌晨三点。
他打开,发现竟是林永菁的短信,问他是否睡了。
室内一片昏黑,被下梁倾正紧贴着他的,像一株植物,汲取温暖。
她是背对着他的姿势,他弯头便能触到她脖颈。
周岭泉看过那条短信后,又盯着虚空回神一阵,有种好梦无继的怅惘。
‘怎么了。
’他问林永菁。
‘我定好了飞机,两周之后。
他们说要给我办个farewellparty。
邀请你来。
’
‘现在不能定下来。
公司很忙。
有他们给你送行,也是一样的。
’
‘你当然是不同的。
’她用英文回。
周岭泉不再回,将手机关机,放回了床头。
午夜睡眠中断后,人会陷于一种可怖的清醒。
港城里关于他感情经历的揣测因林永菁而起。
她向来是那种不讳言私事的人,后又不断被人咀嚼,传递,再加工。
偶尔有人找他求证,他亦只觉得事不关己,懒得澄清。
林永菁于他是个过于复杂的符号。
伊甸园枝头最鲜艳的苹果,欲望之初的化身,却一定伴随代价——她收集情人似收集战利品,而他不过是她战利品之中常常擦拭的那几枚。
他觉得自己也许迷恋过她,但未必是种真诚的迷恋。
他们互为战利品。
少年时代他也许迷恋她的□□和无遮拦的美丽,但更重要的是——他迷恋于这曾经只能在水底仰望的高岭之花终于开败在他身下。
那种征服的荣光。
高中后他离开港城去伦敦求学,也曾接受过一长段时间的心理辅导,谈起这段关系,他的心理医生曾将其总结成一段探索式的,自我确认的,但是却过偿的,不健康的亲密关系。
他不是一个蠢人,懂得及时止损。
那几年人际关系不再局限于从前那个小社会——其实可以找到比林永菁更懂事,且单纯追求□□快乐的伴侣。
只是他始终兴致寥寥,难以找回少年时代的饥饿心情。
也许是那些年急速膨胀的事业追求足以用来填充欲望。
至于他回港城之后为何又与林永菁有一阵交集,这倒又是另一重动机——更多是为了祛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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