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表妹听进去了,用粤语问了句什么,大概意思是要不要人去接。
陆析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用粤语回,大概是说安排了车。
几人走完过场,便去晚饭,她们这些年轻人自然坐一桌。
旁边那桌是两家父母和亲戚。
两方父母都是斯文体面的人,新人坐在其间,和和气气,其乐融融。
那暖暖的灯照着,好像他们婚后的日子也会是如此,金灿灿的,热腾腾的。
小时候不屑于这些长辈们唠叨的道理,但现在想起来门当户对的婚姻确实能收到理所应当的祝福。
梁倾在心里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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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姚南佳领着两位妈妈去做美容,表妹有安排,何楚悦去街头拍素材,留梁倾一个人在房间加班,图个清静。
她面对维港的夜景加班,没有开灯,久了觉得心里空寂,顺手将行李箱里的烟摸了出来,出了房间。
她下到路边吹风,街上车和人都多得离奇,速度也是快进似的。
还有广告牌,红的绿的蓝的,横着闪竖着闪。
她觉得这儿有种强烈的割裂感,像她小时候常做的一个噩梦,捉迷藏的游戏,闭眼前是人挤着人的街道,睁眼时便一个活物都不见了。
路的尽头一轮血红色的太阳,越来越大,而这个空荡荡的世界越来越小,小成一颗浑浊的玻璃珠,然后被那个太阳吞下。
她每次只能哭着醒来。
她点烟,吸了一口,镇静下来——余光见一辆出租车驶进酒店前的车道,减速,然后停了下来,车上下来两个人。
一个她凭衣着认出来,是陆析的表妹,另下来的人,单留给她一个背影,她定看一眼,移开眼睛,又盯着街边一盏灯看,看久了觉得眼花得很——仿佛喝了什么迷魂汤。
这人间在朝她挤眉弄眼——似是非真,暧昧异常。
天上是有月亮的,只是圆圆小小一轮,笼着一层铅银色的倦意,半阖着一双意兴阑珊的眼睛。
她抽完烟,上了楼。
何楚悦回来了,已经洗过澡,正抱着ipad写文案。
方才行李箱翻开了,她走进去,先不动声色地合上盖子,才问:“有灵感了?”
何楚悦点点头。
“我先去洗澡。
洗完还得继续干活儿,真操蛋。”
梁倾一边往浴室走,一边如常说。
何楚悦“嗯”
了一声,直等她走到浴室门口,说:“阿倾,我看你随身带了药,你病了?”
她看似大条实则心细。
“老加班,睡眠不好,有点神经衰弱。”
梁倾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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