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烧纸,别人跪拜,别人诵经超度,那是因为,对那些人来说,阿臻已经不存在了。
阿腾觉得,坟墓、祭祀和灵魂,与阿臻没有任何关系。
他闭上眼睛,就能看见一条路,顺着这条路,总能走到家。
阿臻就鲜活地住在那个家里,他看书作画,养花逗猫,品酒下棋,谈笑风生。
没有生死,没有来去。
他从没再说起阿臻的名字。
因为阿臻自在他心里,何须说出来?
又一个七年之后,在南码头的一间仓库里,他被暗处射来的子弹,击穿了胸膛。
那时他一个人,无力地仰躺在冰冷的泥地上。
面对生命一点一滴流逝,竟有一丝恐惧。
他只有用手紧紧攥着带有阿臻气息的那块怀表,才不至于绝望放弃。
血铺满四周,蔓延流淌,却始终等不来寻找他的手下。
忽然,他听见空旷的仓库尽头,传来了模糊的嬉笑声。
几个十多岁的少年,追逐打闹着,渐行渐近。
他挣扎着呼救:“小孩,快去找人来救我,我有钱!”
可那些人仿佛听不见看不见似的,依旧有说有笑骂着脏话,漠然地走过他身旁。
为首的那个,大步流星神采飞扬,后边的那个,缩头缩脑瘦瘦小小。
“阿哥。”
“哪能?”
“衣裳老气派的嘛!”
“额就是腔调。”
数不尽的骄傲得意、踌躇满怀。
那……不正是三十年前的自己。
只是,嘻嘻笑着的阿义,面目模糊,脑袋零零落落,被轰掉了一半。
哈哈笑着的阿毛,肚子上有个大洞,咕噜咕噜冒着鲜血。
他们就这样一直笑着,笑着,消失在了无边的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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