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的香味,长束在脑后,梳得一丝不苟,看来是特意装扮了一番才出来的。
他长得也是很好看的,巴掌大的小脸,清秀可人,比白鸰多了些温润,少了些灵动。
只是他的左眼上,蒙着一块白布,用一条长布裹起来,在脑后束好,显然这只左眼,是看不到的。
蓝鸢拘谨地走进来,对顾清遥行了一礼,道:“蓝鸢见过大侠,听说大侠指名叫我来,匆忙收拾,姿容憔悴,让大侠见笑了。”
与白鸰的活泼调皮全然不同,蓝鸢讲话温柔细语,面色苍白憔悴,让人不免生出怜惜之感。
顾清遥道:“听说你擅长弹琴,不如给我弹奏一曲吧。”
蓝鸢走到内间的纱幔后,那里摆放着一架古琴,他坐好调了调琴弦道:“不知大侠想听什么曲子?”
顾清遥看了看他道:“就弹你最擅长的一吧。”
蓝鸢点点头,手指轻捻,琴声铮铮而出,清冽冷峻,听得出有久未练习的生疏之感,却依旧技艺纯熟,一曲《高山流水》与白鸰相比,只好不差。
顾清遥坐在他对面默默地听着,一曲弹毕,两人都沉默了。
顾清遥喝了口茶道:“旁人此时都会选些情意缠绵的曲子,你怎么选了这样一曲清心高洁之曲?”
蓝鸢道:“既然大侠让我弹最擅长的,我自然就从命了。”
他抚着琴弦若有所思,“从前我有一至交好友,也善音律,我们常常一起合奏《高山流水》,只可惜……”
他捂着心口,轻轻咳嗽了两声,他咳得极为忍耐克制,眉头都紧紧皱在一起。
不用想,他所说的至交好友,自然就是白鸰了。
顾清遥道:“你身体不适?”
蓝鸢又咳了两声,致歉道:“抱歉,扰了大侠的兴致。
大侠还想听什么?”
顾清遥晃了晃手里的酒杯,玩味道:“你们伺候客人,就是给客人谈曲子听吗?”
蓝鸢手指在琴弦上僵了僵,又咳了几声道:“我……我如今身体不适,怕过了病气给大侠,所以不宜行房,还望大侠见谅。”
顾清遥看了他一会,留意到他的手腕上无意间露出的淤青,还有那手上细小的伤痕,这些都不是一个红牌小倌身上该有的,想必他容貌损毁,处境也是一落千丈,受了不少委屈。
若是白鸰在此看到他这副模样,定要难过了。
顾清遥心想,这么一个娇俏可人又温柔如水的人,竟然沦落到这番田地,真是令人唏嘘。
他忽然庆幸自己在白鸰十六岁时就替他赎身了,否则纵使能红得一时,却也总有年老色衰或飞来横祸,到时处境便会难上加难了。
顾清遥也不再跟他绕弯子,直言道:“我是来为你赎身的。”
蓝鸢缓缓站起,睁大眼睛望着他,连咳嗽都一时忘记了,“你?为何?我容貌损毁、重病缠身,大侠赎我回去,岂不是白白浪费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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