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四,三……”
聂工还没有数到一,天边一道火光,继而就是怦的一声,应该来说,离这儿挺远的,但是,脚下的大地都在明显震动。
上辈子,陈丽娜经历过的,就只有唐山大地震,以及五泉卫星基地发射卫星时的震动,才有这么大。
轰隆隆的声响持续传来,一声连着一声,不,这应该是巨大的回声,仿佛整片大地都被震起来了一样,震的陈丽娜于一瞬间,只觉得自己的耳膜都在疼。
“上车,赶紧走,快走。”
聂工立刻就说。
而且吧,他把方向盘抢了,由他自己来驾驶,陈丽娜于是就坐到副驾坐上去了。
“这就完了?”
陈丽娜觉得很好笑:“聂工,你甭告诉我那架飞机是你打下来的。”
聂工不说话了:“行了,你们好好睡一觉,我带你们去吐鲁番吃葡萄,洗温泉,喝葡萄酒,烤肉串儿,这总该成了吧。”
“这个车不好。”
二蛋不高兴了:“爸爸,吐鲁番究竟在哪儿啊,我不坐车了,这个车把天都给弄黑了又弄亮了还不到地方,这个车不好。”
“傻子,不是车把天给搞黑了,而是天本身就黑了,然后,天现在又亮了,你都不看看,你一个人吃了十个鸡蛋,咱们是昨天早晨六点出发的,现在已经是第二天早晨的六点啦。”
聂卫民说。
既然有人开车,陈丽娜披了件衣服,也是倒头就睡。
当他们行驶在宽阔的内蒙古大草原上的时候,就发现各类军用大卡,战时指挥车,正在从四面八方疾驰而来,当然了,都是冲着飞机爆炸的方向去的。
聂工一路吹着口哨,回头看一眼后面给自己递水递苹果的小聂,俩父子甭提多骄傲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在额旗的边界上她才醒来,这一回,前面那辆假吉普给于参谋长他们开走了,又换给他们一辆很老式的北京吉普,于是,一家人开着车,继续又往哈密去。
一路开车前往葡萄沟,陈丽娜非得要看看,这个远近闻名的地方,它的晾房是怎么做的,当然,那是因为人家的晾房晒葡萄晒的快,以及,她上辈子虽然也来旅游过,但是走马观花嘛,并没有学到太多的知识。
“旅游,参观?啥叫个旅游参观,咱这儿没有什么达坂城的姑娘,能参观,但没地儿住,看一圈儿就走。”
敲开一户人家的门,长的跟阿凡提似的老爷爷似乎很生气。
来这儿就跑了一大圈儿,要再回到哈密,天又黑,路又不好走,陈丽娜当然不想走了。
转身到车上,她找了一条自己的围巾下来,再度敲开门,笑的喜气洋洋:“爷爷,这围巾送给您,我还有炸的麻花,可香了,换一张热炕,不差吧。”
“你们不是来找达坂城的姑娘的?”
“我们家这仨后生还没成年了,不需要达坂城的姑娘,也不需要她的妹妹和嫁妆。”
陈丽娜笑着说。
阿凡提老大爷把她们让进门了:“现在的人呀,坏的很。
自打有人唱了《达坂城的姑娘》,就天天有些人跑到我们这儿来,要找姑娘,来了就吃,吃了就睡,起来大包大包的葡萄干装着,走了一个又来一个,那可都是我们糊口的东西呀,来一个是客,来的多了就不稀奇了嘛。”
“大爷,我是从乌玛依的木兰农场来的,让孩子们在你这儿住上一宿,明天呀,我想看看你们的晾房,我们那儿也种葡萄,品种大概比你们这儿的多,但就是晾房不好,葡萄干的成果率不足,我欢迎你到我们那儿去找新品种,当然,也给我讲一讲晾房该怎么盖,好不好?”
“我才三十五,你叫我大爷,会不会叫的太老了一点?”
阿凡提大爷开起玩笑了。
“不会吧?”
陈丽娜回头看了眼聂工,年龄差不多的人呀,聂工虽然说算不上白面小生,但高大俊朗,还是个年青人呢,这位真的就是老爷爷了。
“行了,我们家也就这一个地窝子,要不嫌弃,大家一起滚吧。”
阿凡提的妻子倒是很好客,正好冬天嘛,葡萄沟里也没事干,不一会儿,炸的油果子,葡萄干儿,炒过的核桃花生就全端上来了,一人冲了一杯奶茶,她不会说汉语,只是不停的示意陈丽娜:“吃,吃。”
原本,聂工夫妻以为阿凡提家没孩子,结果三蛋儿呀的一声,就说:“妈妈,有人挠我的背。”
陈丽娜见挂着的帘子悉悉而动,就说:“大爷,家里有娃就一起叫出来,我家这些娃有礼貌得很,不打人。”
阿凡提一扯帘子,说:“他们不会说汉话,怕羞。”
哎哟喂,后面也躲着仨呢,个顶个的儿子,维族孩子们,不论长大了会变成什么样,小时候全是高鼻梁深眼窝子,俊得很。
陈丽娜带着聂工出门一趟,把自家车上的东西也搬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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