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送药,她就收着。
他要诊断号脉,她也会伸手。
至于对方说什么,问什么,一概不答。
夏临风好像也放弃了,随她如何,也不多说也不多问。
有时看见玉天凰一个人靠在床边发呆,他偶尔走近,可对方却马上又别过头。
杜康未见过玉天凰之前,听说王爷为了一个江湖女子低声下气的还有些奇怪,自从那日丹霞山上惊鸿一瞥,每每瞧见夏临风在玉天凰那儿吃了瘪,还上来劝:“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吗,好事多磨,王爷你耐心点,总能打动她的。”
夏临风看他没心没肺那样,就懒得多搭理。
事情若是那么简单就好了。
或者说曾经他们之间可以那么简单,只可惜,那段时光早就一去不复返了。
晋王的人马并没有在青卫府逗留多日,年还未过完,姓陆的老阉官就来说老祖宗在京中等着阖家团聚,话里话外都是催着夏临风启程。
他是知道王爷从山上带了个女人回来的,心中早有猜测,只是始终没有确认。
夏临风将玉天凰藏在房中,不准他人靠近。
哪怕是启程出发,也是安置好了马车,从未让他人多看一眼。
玉天凰原本想留在青卫府不动,临行前一天还试着运转内力想寻机会逃脱,却在将要离开时,被人拦下了。
拦住她的是个老人——曾住在丹霞宫后山的老人。
“……杨叔?”
张扬站在门侧,黄昏时的光由外斜照进来,正照着他半边身子:“或者,你可以喊我一句,张太傅。”
玉天凰冷笑起来:“原来你也是朝廷的人。
想不到,官府为了一个丹霞宫,布局这么多年。
倒是我们荣幸了。”
“玉宫主,不管你相信也好,不信也罢,今日局面至此,我们还是想要帮你的。”
玉天凰退回到桌旁,思忖片刻,反问他一句:“你和夏临风什么关系?”
平日里除了他之外没人能靠近这间屋子,能到她跟前来的人,要不就是夏临风所信任的,要不就是武功远在夏临风之上的。
“我是他的师父。”
那就说得通了。
张扬看出玉天凰要逃,直截了当告诉她:“你今日从此处离开,哪怕是找到丹霞宫的余党,想要重建当年种种,也是难上加难。
朝廷不会就这么放过你们。
可要是你愿意与我们一同进京,从上再往下思量这盘棋局,说不定能让你找到绝处逢生的机会。”
“你什么意思?”
“只有能维持的自由,才叫做自由。”
张扬的神情隐没在了阴影之中,“而已经被毁灭了的,叫罪孽。”
玉天凰咬牙切齿:“今日被灭就被灭,待我恢复,一切都可重新来过!”
“玉宫主,有些事,你想做,可是用错方法了。”
张扬不紧不慢地开口,“你开了一个好头,也开了一个坏头。
你让那些女人经商、学习、独立、富裕。
可这个世界上,有人富就要有人穷,有人独占良田百顷,就注定有人家徒四壁、食不果腹。”
他慢慢悠悠地走到桌旁,落座后示意玉天凰沏茶。
可玉天凰却始终紧皱着眉质问他:“你到底想做什么!”
老爷子只好说:“不是我想做什么,是你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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