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此刻已经是风声鹤唳,战事首先在老西门打响,京城被全面动员了起来,石敢当亲自守城,希冀可以力挽狂澜。
大街上空无一人,更因为战事最先爆发在西门,许多百姓匆匆逃离,尽量往城中,城东的方向跑。
大街上没什么人,但停在胡同口的馄饨铺子,依旧热气腾腾的开张。
说来也奇怪,每天总有一个年轻人,雷打不动来这里要一碗小馄饨,吃的大快朵颐。
对这个有着一张病态脸的年轻人,老板娘将小馄饨包成了大馄饨,里面都是肉,鼓鼓的,很香。
这天,年轻人是晚上来的。
同样下起了雨,雨有些大,有些急,在秋日不很常见,毕竟是末秋,明天可就是立冬了。
雨棚子搭了起来,雨水打在棚子上,噼里啪啦的响,锅内的蒸汽一团团往上冒,因为出不去,全部在雨棚内凝结成了小水珠,一枚枚的朝下掉。
地上已经湿了。
天上没有星星,自然也没有月亮。
但两侧翘起的檐角却连成了一片,黑的发亮。
许多的檐角都挂起了一道道水线,顺着白墙朝下流,被洗刷干净的青砖道上,滑溜溜的,上面没有一个人,透过缝隙,却有两棵微微发黄的草。
终于,门被打开了。
灰头土脸的胖子朝外冒了一个头,看到没人后,才在黑衣人的簇拥下走向了街道。
门上的封条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刚好正对着屋檐翘起的檐角,一根根水线垂落在地,将泛黄的封条泡的发软变烂。
穿着灰色麻衣,整个身子消瘦了一圈的相王走在泥水里,他摸了摸肚子,这两天始终不敢生火做饭,吃的都是些残羹冷炙,对于酷爱吃食的相王来说,自然是极大的折磨。
相王的鼻子闻到了香味,看到了馄饨铺子还在,心中难免有些惊喜,他心中想道,罢罢罢,这便当自己离开京城前的最后一顿饭吧。
相王从怀里摸出了一枚金锭,想了想,相王又塞了回去,不是他不舍得花钱,而是这次的雨夜和上回的雨夜不同,自己吃完了馄饨,怎能让他们再有一条活路?
是以,这金银便免了吧,等他们死后,自己要是记得起来,烧两刀黄纸也是好的。
相王掀开了棚子,还没进门就大叫道:“还和上次一样,大碗的馄饨,多加辣子和香菜。”
雨水打在了肩头,相王赶忙钻了进去,正中的桌子上,一个伏在桌案上吃馄饨的男人背对着他,沿着白墙搭起的雨棚,倚墙的依旧是那个眯眼睡觉的老翁。
相王坐了下来,抽出一双筷子,解开了瓷罐内的小盖,贪婪的吸了一口辣椒油浓烈的香味。
咚的一声,一只碗被放了下来。
“我吃饱了。”
相王的心中寒意大起,这个声音他在某处听过。
当对方转过身来后,相王瞳孔一缩,那耷拉着的双肩,病态般的脸,正是田文清。
靠在白墙边睡觉的老翁睁开了眼,他抹平了身上的褶子,然后缓缓地起身。
这时候,穿着碎红花布袄的老板娘端着热气腾腾的馄饨走来,轻轻地放在了桌上的正中。
相王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但他还是伸手去拉那一碗馄饨,结果老者直接端走,摇头道:“这不是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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