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许顺和最耻辱的时候。
他像一只动物,被围观、讨论、评价、取笑。
最后他抱着衣服躲进了卫生间里,等他换好衣服,平息好心情出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
连郑加兴也不在。
这件事很快被这五六个人传了出去,第二天快餐店所有的雇工都知道了,许顺和跟郑加兴在小单间里干那种事。
其他两个人火了,说那床我们还睡呢,真他妈恶心。
那一天许顺和捱到下午也没见到郑加兴,等他去向店长辞职的时候,才知道郑加兴早上就发了条短信,辞职了。
他跟店长说,他要回村里结婚。
他跟许顺和的同学说,他喜欢女的,他早就有未婚妻了,许顺和是同性恋,勾搭他,他才不喜欢男的。
他们才知道,原来郑加兴在老家村里早就订婚了,真的有未婚妻,他谁也没说。
从此他再也没见过郑加兴。
差不多是当天晚上,村里的人都知道了许顺和的事。
那五六个人回家,什么都说了。
等许顺和到家的时候,他爸已经铁青着脸在等着他了。
他被打了一顿,打得很惨。
他爸问他那个人是谁,他都说不出口,人家不是他对象,只是玩玩而已。
妈哭得要晕过去,弟弟妹妹全都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爸说,这是精神病,叫他要改掉,不然就滚出这个家。
许顺和一直是家里最听话的孩子,事事为家里着想。
他打了四年的工,全部十三万都给了家里,自己身上只留一点点必要的花销。
家里拿这些钱还了盖房子欠下的债,盖了第三层,简单装修了一楼。
四年里他买过最贵的东西也就是一辆往返县城跟家里的电动车,不舍得有任何娱乐活动。
他像个苦行僧一样地活着,可因为他的性向,家里就让他滚。
再怎么样,他也才十九岁,他也会因为自己的性向,内心苦闷。
可他全心全意奉献的家里,没有人支持他,反而跟外人一样鄙视他、唾弃他。
那是他第一次叛逆,收拾了两件衣服,空着手就离家了。
一开始他只是赌气,他到县城重新找了个工作,在电子厂当流水线工人,包住。
可干了半个月,厂里的工人太多了,难免有同村的,很快很多人都晓得了他的“丑事”
。
车间主任找到他,委婉地说,很多人有意见,希望他主动离职。
他拿了一千五,主动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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