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莫斐目光轻轻闪动着,过了一会儿才轻轻道:“草民想说的话,皇上能先赦了我的罪么?”
卓不群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但也很快就明白过来,于是点点头道:“朕恕你妄言无罪,你且说罢。”
莫斐缓缓道:“天下人皆云,当今圣上是吾朝五百年来第一位强政之君,武功赫赫,声震四野。
但,却未曾有人说,吾皇是一位仁德之君。”
卓不群看着莫斐,许久后才慎重地点了点头:“不错。
朕既然要做强者,便不能存那妇人之仁。”
“可是,皇上有没有想过,您手下死去的那些人,并不是每一位都真的该死?”
说到此处,莫斐的声音似乎都开始颤抖起来,那些沉睡在记忆里的,如黑暗蔓延的恐惧一时间都涌漫上来,让他呼吸不能。
然而,就在莫斐情绪波动不能自已的时候,卓不群却依然面无表情,亦毫无高低起伏地答道:“这还用想吗?我杀第一个人的时候,就知道他不该死。”
“……”
“你知道我杀的第一个人是谁吗?”
“……”
“是我的老师。”
“韩丹已经死了快十年了,可他是唯一……朕肯尊称一声恩师的人。”
韩丹,这个名字莫斐从福王的授课中也曾听过,他在四皇子之乱中被列为乱党,兵败之后判了斩立决。
“韩大学士不是四皇子的同党吗?难道皇上认为四皇子……”
卓不群冷血道:“不,四皇子犯的是谋逆大罪,自然该杀。
但韩丹与他只是姻亲关系,我却认为不该杀。”
亲兄弟死就死了,老师……反而不能死吗……
只是卓不群板着一张冷漠的面孔,也看不出他真正的想法,只能听他一句一句道来:“老师为官清正,对我也多有爱护,要说他参与了谋逆之事,任一百人说我只是不信。
但叛党的名单里有他,我也没有理由可以把他划去,于是只好带着那份奏折去找父皇,希望他能够网开一面,恕了老师。”
“……但我在门外跪了整整一个时辰,父皇也没出来,他只让太监给我带了一句话——”
“朕连自己的儿子都不得不杀,你却在替自己的老师求情。
你觉得应该吗?”
莫斐心中一颤,看着卓不群的目光更加异样起来。
而卓不群则眼望着篝火,平铺直叙着这些前尘往事。
只能从最细微的地方,才能看到他的手指抓住衣襟,指端发白。
“得了这样一句话,我还有什么好说的?于是只好提着断头酒,去天牢见老师最后一面。
那一晚老师喝醉了,说了好多好多掏心窝子的话,而我记住的只有两句。
而老师用这最后两句遗言,助我登上了帝位——”
“不杀人,不足以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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