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冲有些意外:“怎么好?怎么不好了?”
“训练好,流汗好,流泪也甚好。
但只有一样不好。”
“怎说?”
“吃得不好。”
莫斐依着膝盖歪着头,露出一口白牙,“贼想吃肉。”
裘冲看着他那古灵精怪的小模样,只觉得一只狼爪子在心口上挠了一下,一口小尖牙又在心口上硌了一下,于是凑过头去,在他耳边低声道:“别冒绿光了。
要不,我脱光了躺地上,随便你咬?”
莫斐立刻啐了一口:“哪儿都硌牙。
我都替你寒碜。”
裘冲又附耳道:“你前儿看得目不转睛的,还敢口是心非的说寒碜?”
“我那是为挑错儿……”
“你实话给一句,寒碜不?”
莫斐不说话,直盯着裘冲嘿嘿阴笑。
此刻屋中只有豆大一点灯烛点着,莫斐的眼睛却比灯火更亮,更明,似乎能把人吸进去一番……
裘冲心中一荡,心想不行啊,咱这是逗他呢,可不能先丢盔弃甲,失了先机。
于是连忙收敛心神,心中阿弥陀佛了好几遍……裘冲好容易压住心中一股邪火,一把扯过莫斐的双腿来。
“你这是作甚?”
来不及挣扎,裘冲已经一把卸了他的靴子,伸手在脚掌上一抹,果然黏黏糊糊的坑洼不平。
“就知道你是个金贵人儿,受不了这操练的苦。”
莫斐挣了一下:“我可不是什么金贵人,我就是个奴才,特别特别不起眼的奴才。”
裘冲瞄了他一眼,忽然轻轻一笑。
到底是不是金贵人,似乎,不用多做解释了。
莫斐只觉得一股子热腾腾的气从丹田挤到了胸口,又从胸口挤到了眼眶子里,烧得很。
他连忙低下头,隔了半晌,才幽幽道:“小斐不觉得辛苦。
小斐其实……很开心。”
“军营里的一切,都让我既向往,又开心。”
裘冲这一次并没有再拿他开涮,只是挑了几个略大的水泡,又从袖中拿出那些瓶瓶罐罐出来,细细地抹匀了全掌。
无意中,他摸到那人大趾外一个厚厚的茧子,才想起来莫斐也是吃过不少苦,练过多年武的人。
遥想当年两人纵射长箭,谈笑风生的豪情,裘冲心中又有一根琴弦轻轻地被拨动了,他忽然紧紧抓住莫斐的脚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今后,不管你去了哪儿,别再让我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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