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呼了口气,正打算去拉他里衣的衣带,却发现手指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抽出一看,却发现是个文书。
秀秀没见过这东西,猜必定是贵重物品,也不敢打开看,十分小心地塞入枕下。
等到里衣解开,秀秀先是闭眼,一颗心咚咚的跳,深呼好几口气,方才大着胆子睁眼去瞧。
视线一落在他身上,却愣住了。
这具身体上,除了肋下的新伤之外,腰腹、肩胛等地还遍布着大大小小的旧伤,虽已经好了,可瞧着依旧骇人。
秀秀早先那股属于女子的害羞瞬间消失了大半,她瞧向男人,不禁在心里疑惑。
他究竟是做什么的?又经历过何种事情方能这样满身是伤?
见他微微皱眉,秀秀回过神,忙活起来,动作利落了许多,再没有之前的那股扭捏。
给男人擦身、上药、换衣,待一切收拾妥当,方才起身手拿油灯出去。
而等她一走,床上那个方才还在昏迷的男人悄然睁开了双眼,神色清明。
—
秀秀晚上睡在东屋,东屋与正屋只隔一道小门,秀秀不敢灭灯,躺在床上和衣而睡。
到了黎明时分,秀秀一会儿梦见孙老爷强压着她同孙怀年拜堂成亲,一会儿梦见棺材里孙怀年的尸身活过来,冲她不怀好意地笑……
秀秀猛然惊醒,出了一身的汗,抬头一瞧,才发现是油灯灭了。
七月的天还热着,秀秀却感到一阵凉意。
她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怕黑。
秀秀坐在床榻上,拍拍自己的胸口,在心里给自己鼓劲,一直默念‘不怕不怕’‘都过去了’,如此这般,念了十多遍,心里那份惊悸方才稍稍退下去。
隔壁屋有响动,秀秀这才想起大夫说病人夜里兴许会发热的话,连忙下床将油灯重新点燃,推开小门,却原来不是人醒,而是麻雀飞进窗子缝隙发出的动静。
秀秀将窗子打开,那误入的麻雀便如同大赦一般,‘噌’的一下不见了。
屋里顿时又静了下来。
秀秀来至床前,垂头瞧那昏迷不醒的男人。
油灯如豆,在月光下不断摇曳着,映照在他的脸上,竟有种奇异的美感。
秀秀不知为何,忽然想到白日里自己给他宽衣解带擦身的场景,眼睫一颤,慌忙移开视线,不敢再看。
她快速用手覆上他的额头,不过停留片刻便飞快移开。
没发热。
秀秀心头有些庆幸,连忙手持油灯推门离开。
回到床上躺下,秀秀发觉,方才梦中的恐惧仿似消失许多。
她转身,将脑袋压在左臂上,眼睛瞧向正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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