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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晋苦涩地笑笑,果然程果失去的那部分记忆里并不包括他,或者说她从没忘记过任何事情。
只是就算他把程果这两个字当作全世界,秦晋这两个字在程果的世界里也仅仅是两个字而已。
手术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秦晋查房时都刻意绕过她的病房,那次查房回来刚走到茶水间门口就听到几个小护士在议论,听到程果这个名字秦晋顿了一下脚步。
“哎,今天我去病房看到程果了,精致啊漂亮啊像个洋娃娃,可惜真倒霉,不过不是说咱们秦医生是天才吗,怎么没接好她的手指啊?”
一个护士一边接水一边感慨。
“真的很惨啊,听说是徐少昏迷的时候还一直握着她的断指,等大家找到徐少好不容易掰开他手把断的手指送过来的时候,已经超过24小时了,真作孽。”
一个小护士无奈地耸耸肩膀,“不过徐少肯定特别爱她,不是单纯的早恋呢,据说已经要订婚了,她那根断指上的戒指就是订婚戒指呢。”
一直没接话的小护士伸手拧上水瓶的盖子,“爱个鬼啊,我那天去查房刚好目击他们分手,徐慕斯走得头也不回,不就是少了一根手指吗干嘛嫌弃人家,我要能长她那张脸有那样的家庭背景你让我不长手我都愿意。”
秦晋在病房门口驻足了很久,才用中指扣了扣门,女孩子坐在夕阳的余晖里面前支着一个花架,栗色的长卷发在阳光下被镀上了一层金色,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回头冲自己展颜一笑,她注意到他的目光落在那幅乱七八糟的画上有些尴尬地抿了抿唇,“我想,左手应该也能画画的,以前我就会左手画圆,右手画方。”
“你想画什么?”
秦晋随手关上门坐过去,伸手握住她的左手,“拿手术刀之前我也拿过好几年画笔。”
继捡垃圾事件后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来找小姑娘。
程果用铅笔戳着头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圆圆的眼睛笑得弯成月牙,“要不,医生哥哥你教我画那枚戒指的样子吧,反正你当时给我做手术的时候应该也见过。”
秦晋承认,他对她的好带有愧疚和怜悯的成分,她漂亮的笑容有时候会让见惯了生离死别都毫不动容的他不经意间心里有些说不出的难受,她总是笑着笑着就哭了,把头埋在他的白大褂里肩膀微微的颤抖,哭完就毫不在意地一边擦眼泪一边给面瘫医生讲一堆黄色冷笑话。
就像那句歌词,一边哭一边笑,一身的骄傲。
从此以后,天性孤傲最讨厌查房的秦医生对于查房乐此不疲,手把手地教那个女孩子画画成了秦晋每天最大的期待,后来秦晋已经分不清楚他的快乐是愧疚被释放之后的淡然还是,朦胧的爱情。
程果不同于以前秦晋遇到的任何病人,她既不哭不闹,也不终日消沉,小姑娘每天欢乐的态度让人觉得她只在在度假而且很享受这段时光,就连哭也只是每天冷笑话时间的开幕式。
直到那天深夜,秦晋经过程果病房时透过门缝看到那个女孩子抱着膝盖坐在病床上,伸出右手举得高高的对着窗外清冷的月愣愣地看着右手空荡荡的地方,她用力揪着自己的衣服哭得声嘶力竭,十六岁的女孩子把头埋在他宽大的白大褂里哭得有些喘不过气,“混蛋,你这个无良的庸医,我手指头没了,徐慕斯也不要我了。”
“我负责怎么样?”
秦晋几乎是脱口而出。
点燃一支烟在指间,秦晋悠悠地叹了一口气,程果,你有很多选择,但是,我只有一个所以我放不了手,我用四年的时间来证明了我放不开。
程果回到学校的时候汇演才刚刚进行了一半,看台上林暮一眼看到她之后就挥舞着手里的衣服示意她坐过来,程果一坐过去就被林暮狠狠地揽过肩膀,“小果,尼玛,大学男生这课是你给爷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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