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晚了,城门落钥,使银钱给看门的守卫都不好使,因为宵禁后私自放人入城可是重罪。
夜里秋风凉得很,路上严之默一直抱着姚灼的上半身,用被子把人裹得严严实实,祈求到县城之前不要发热。
王大夫的包扎是管用的,止血的药敷上去,看起来血暂时止住,不然还没到县城就要流干了。
按照现代医学的说法,亏得没伤到大动脉,不然神仙都难救。
姚灼一直昏昏沉沉的,开始严之默说话,他还能应一声,或者动动手指和嘴唇,到后面兴许实在是太虚弱,整个人都被冷汗浸透了,和在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走前严之默问王大夫,有没有止痛的药能用的,其实就是变相想问自己买的止痛片能不能给姚灼吃,相信能在系统商城里卖的,效果不会差的,王大夫却说最好不要。
疼归疼,但也能保持一点清明,若真是不疼了,人反而容易不好。
搞得严之默恨不得替姚灼疼了。
子时冒头,一行人终于到了双林县的县城门口,守城的护卫上来询问,严之默答是来求医的,还说了医馆的名号。
这些守城的护卫,就指着查验来往的行人捞点油水,当即就挎着刀要上来掀盖在姚灼身上的棉被。
严之默生怕这一下子害姚灼发热,当即迅速塞了一小串钱过去,大几十文,道是夜深露重,给几位官老爷打酒吃暖身子。
护卫没想到这白面书生竟不似那迂腐的,很是上道。
暗地里掂量了下钱串子,沉甸甸的,又见那怀里的小哥儿确实面如白纸,感觉就剩一口气了,顿时态度好了不少。
挥挥手由着这辆牛车顺利进城,还顺手帮他们指了路。
王大夫介绍的医馆在年家巷,说一进巷子口就能看见,果然好找。
近处看挂了个梁氏医馆的牌匾,旁边挑出一杆布招子,上书“接骨”
两个大字,显然是以此为看家本领。
这个时候,医馆自然早已关了门,严之默在车上守着姚灼,方老三停了牛车,下去敲门。
庄稼汉中气足,嗓门大,没两声就喊醒了守门的小药童来开门。
药童看起来不过六七岁的年纪,脸上还有睡出来的印子,揉着眼睛拆掉一块门板,露出半个脑袋,“谁在叫门?可是来看病的?”
方老三当即侧身露出后头的牛车,急切道:“小娃子,我们是石坎村王大夫介绍来的,我们村子里童生相公的夫郎摔伤了腿!
劳烦快请坐堂大夫来!”
那小药童听完重复了一遍“王大夫”
的名字,接着赶紧开了门,跑出去到车旁看了一眼。
他也是医馆学徒,平日里耳濡目染,哪里看不出这伤势严重,当即瞌睡全无。
“快些把人抬进屋!
我去后头喊我师父!”
小童快步跑了,方老三连忙和严之默一起把姚灼搬进屋里,见一旁有个架子床,猜想这或许是给病患准备的,就把姚灼暂且安顿在上面。
方老三在外面守着牛车,严之默则留在此处,等药童带着大夫回来。
没多时后堂就出来一个年纪与村里王大夫相仿的大夫,细看要再年长一些。
身上披着外衣,头发有些蓬乱,一看就是睡梦里被叫醒的,但为人医者,对此也都早已习惯。
他径直朝架子床走来,小药童已经端来一铜盆的水,侍候他仔细净手后,才查看姚灼伤势。
裤腿直接剪开,血腥味夹杂着草药味,连那小药童都面露不忍。
姚灼此刻已经疼得半晕过去了,叫名字也没反应。
但这梁大夫诊过脉后又上手查探骨头的情况,当即又把姚灼疼得哀吟出声,心疼地严之默也咬紧了牙关。
“梁大夫,深夜问医,多有打扰,只是夫郎伤情严重,不得已为之。”
他躬身施礼,梁大夫扶他一把,“你这书生,礼数恁多!
替你夫郎治伤才是要紧事!
我且问你,他这腿是不是从前也伤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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