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脸上露出为难,苦笑道,“你到底还是来了,幸好小叔叔脸色比刚做完手术那阵子好多了。
只是,你这样子,可以么?”
旁边的看护好言相劝,“是啊,孕妇并不适合照顾这类型的病人。
每天要清洁身体,要清洁牙齿,要抽痰,还要……”
“够了,”
我打断她的话,笑眯眯,“不是还有看护么?”
直到走到套房门口,手握在门把手上,我才听见心头砰砰直跳的声音,转动,拉开,穿过咖色装修的会客厅,进入病房,那张床上,我深爱的男人,生平第一次任性,任性着不肯醒过来。
凉薄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我停在他身边,终于看见他瘦削苍白的脸,我热泪盈眶,忍不住趴到他身边,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手腕那样消瘦,骨头突出地几乎吓人。
浓浓的眉毛皱成一团,从第一次见面开始,这个人就习惯了把眉头拧在一起,好像做梦的时候都不快乐。
在这些个精神恍惚的日子里,我终于找回了十岁时的记忆,还有那年的那个颓丧抑郁的他。
我握住他的手,他没有反应,我靠着他的手背,眼泪如同打开大闸,无法停止,不能停止。
这段日子没有办法和他说话,没有办法和他发牢骚,没有办法和他诉苦,任由泪水在他手背上流淌,一直到湿了手腕。
我的额头贴着他,一言不发嚎啕大哭,好像一个非常非常小的孩子,守着一颗奶糖,却在小心翼翼的看顾中丢了它。
在他身边,惶惶然的心似乎得到了依靠,冬日凉薄的日光,似乎有转暖的迹象,好像回到了我们拥有的那些美好平淡的相守,那些个激烈相拥的夜晚,欢愉之后,是世上最柔情的相拥,他的手臂瘦而有力,他的怀抱温暖而贴心。
其实不是这样的,他没有醒来,他的手臂没有动,我在哭,可是他无动于衷。
恨他!
这个贪睡鬼。
我抹了抹眼泪,努力笑,“其实你不醒来也没关系,这样睡着也挺好看的。
我只是很担心,你都错过了我的二
十二岁生日了,我老了你都不知道。
还有啊,孩子再过几个月就出生了,你都不醒过来陪我么?”
他不说话,我忍不住吻了吻他的嘴角。
只要他活着,我就什么都不怕。
反正那需要等待着命运宣判结果的日子已经过去,我本来可能失去他,而现在,我的唇畔有他清浅的呼吸,我的手指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生命里虽然微弱,可是仍旧存在。
我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陆青玄,我们来日方长。
只要你还在,我就不离不弃。
又四个月后,下午。
我打了个哈欠坐起来,伸出手指戳一戳旁边人的脸颊,“喂,我午觉都醒了,你怎么还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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