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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不敢乱瞧,直到鼻间满溢着一股清苦的药味,不必旁人知会,她也猜到这便已经到了太子陆钺的卧房。
“国公爷请自便,奴才到门外守着,只是这会儿也将到太子爷服药的时辰,几位医官说话就来,还请国公爷快些,人多,眼杂。”
最后四个字,这内侍说得尤重,苏绵心头亦是轻轻一跳,莫名地从中感受到了一股风雨欲来的紧绷不安。
耳边传来门扇轻合的声音,待赵云涛发话,苏绵才呼了口气,慢慢地直起身来。
此时谢元已行至帐旁,坐于床畔,赵云涛凑上前照着他的吩咐小心翻动着帐中昏睡的人,苏绵一不通药理,二不便近身,便暂时停在几步之外,警惕地竖起耳朵听着屋外响动。
帐中人被赵云涛和谢元挡了个严实,苏绵不好细看,便先瞧了瞧屋中陈设,也细细地嗅着空气中复杂难辨的味道。
待将屋中一一看遍,苏绵未见太子,却已不由在心中为他勾勒出了一副清冷淡漠的轮廓。
身处这世上荣华之巅,居于天下最为富贵堂皇的地方,他却仍能如此约束限制自己,简直让人难以想象此人心志该有多么坚定刚强。
苏绵唏嘘感叹之余想起往日里家人对太子陆钺的种种述说评价。
“文武双全”
四字说来简单,可真要做成,且文成武备,又不知要历经多少寒暑,耗费多少的心血心神。
一个生来便注定不凡的身份给他带来的并不是一段无忧无虑的恣意人生,而是一场场心机谋算,一次次生死难关。
一个人在这样环境艰难长大,又兼长久忍受病痛折磨,却没有长成一个自私偏执,滥杀无辜的癫狂昏人,反心怀天下,不惜生死,以武安国,以文定·邦。
苏绵静静立在当地,看着帐中朦胧身影,一时想到书中所述,一时又念眼前所及。
一时间颇觉恍惚。
“玥儿,你来。”
赵云涛的话唤回了苏绵的神思,她收敛心神,依言上前,却见二人都是一副忧苦面相。
她心中一紧,听赵云涛道:“你先从太子身边查起,细细地看,细细地寻,有丝毫不对都要说出来。”
他说罢大约也觉自己这话对于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来说有些唐突,可如今事态危急,也只好一切从权。
赵云涛与谢元一退甚远,还体贴地避过身去,只一连声地叮嘱:“被褥衣物都要细探,此时不是讲究的时候了。”
苏绵应了两声,抬手将帐子挽起,系带的时候她凑近一嗅,却只闻满鼻皂香,除了难免浸上的一点药味,便再没有其他的杂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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