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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游冲我点点头,转身就走。
我半眯了眼睛看他的背影,大夫凑上来喜滋滋道:“我还没使唤过你这般长相气度的人呢,去,给爷打点洗脸水来。”
我转向他,微微笑道:“滚开。”
大夫后退一步,惊疑不定地看着我,暗暗咽了口口水,却还是坚持道:“不、不管是谁,欠钱还债,天经地义。
你要么干活,要么、要么就拿钱来!”
我闲闲回答:“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大夫吃了一惊:“你……”
“我并非打算自尽。”
弯起唇角,我气定神闲地开口道:“我说的命,是你的命。
要钱还是要命,你可想清楚了。”
大夫:……
一刻钟后,我从医馆信步而出,浮游却已经不见了身影。
想了想,我索性顺着街道随便逛逛。
真是没有想到我的内心世界居然如此丰富,街边倒颇有些有意思的小玩意。
我停在一家糕点店前,站了一时,却听到身后有人唤我。
转身看去,原来是帝晨。
他沐浴在阳光之下,唇边带着笑,眼神却有些悲悯:“你又弄丢了一个人。”
一瞬间的恍惚,我神色平静道:“不过是幻境,不能当真。”
帝晨道:“当真如此么?如果没有共工,你与浮游的关系大概也就不过如此。
即便是现在,他也未必是真的喜欢你。
归根结底,也许只是一份忠心罢了。
共工死了,浮游需要重新找个能跟随的人,其实换成谁都可以,哪怕是一条蛇呢?”
他这循循善诱的模样,很像外婆给天真无邪的小外孙讲鬼故事,故事内容被拿捏的毫无破绽,不失长辈之尊又能引人心惊肉跳一脸蠢相,只是故事终究是故事,虽说真理不定掌握在谁人的手里,但道理一定掌握在能言会道之人的嘴上。
我于是轻笑,不以为然地反问:“那又如何?”
帝晨却只摇了摇头,用疏离而冷静的语气道:“即便能在寒冷中给予温暖,可你对暖炉会有什么感情么?你于浮游,其实也不过如此而已。”
眉梢细微上挑,我不置可否地回答:“归根结底,这也只是你的猜测。”
帝晨道:“你将他人放在心上,可对方却未必如此。
他们未必不关心你,但选择是一件残酷的事,这世上重要的东西太多,于是便要分出个高地上下来,而他们心里,永远有比你更要紧的东西,父神是这样,司幽是这样,采鸟是这样,那么浮游也不会例外。”
世上本没有道理可讲,并非付出多少就能收回多少,感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尤甚。
妄图用感动留下谁只是一个笑话,当一个人不在意你的感受,便根本不会去在乎你到底付出了什么。
我沉默片刻,开口道:“……可浮游与你是不同的,帝晨。”
“你当真不曾发现么?”
对面的人淡淡地笑起来:“我并非帝晨,我就是你自己啊。”
我愣了一下,便看到白雪自头顶飘摇着落下,像是轻盈的碎羽。
失神凝望的片刻间,周围的景象再度变化,我身处一个洁白无垠的空间,尘雾阻断了视线,一切都化为了遥远微茫的背景,我只能看到一行小小的脚印在前方延伸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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