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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顾修义能贴在他左耳边说话,寂静杂乱的世界里,纪阮也只能听清顾修义的声音。
他依赖地靠进顾修义怀里,眼睛亮晶晶的,一字一顿认真道:“听医嘱。”
纪阮耳朵不好时刻意矫正发音的模样尤其可爱,顾修义笑着在他嘴角点了个吻,又没忍住抱着他狠狠揉了揉。
“哎呀呀!”
李绥安捂住眼睛:“姓顾的你能不能稍微克制一下,患者的主治医生还在旁边呢!”
顾修义满心满眼都倒映着纪阮呆呆傻傻又格外认真的面孔,舍不得施舍给李绥安一个眼神:“别的有眼力见的主治医生,看到这个画面都识趣地走了。”
李绥安:“……”
李医生从业多年,就没见过这么用完就扔的家属,哪怕明天下午才手术,他最大的用处还没施展出来,这位顾姓家属也是说扔就扔,猖狂得很。
李绥安把顾修义扒拉开,拍拍纪阮的肩让他和自己对视。
他弯下腰,一个耳鼻喉科大夫偏偏要用儿科的语气说话:“明天会更好,加油啊,小朋友!”
这段话说得缓慢且铿锵有力,纪阮听懂了!
他瞬间得到极大的鼓舞,神色坚毅捏紧拳头,用力点头:“加油!”
字正腔圆的。
然后就被顾修义带着笑音啵了一口。
·
纪阮白天出了汗,第二天又要手术,于是夜深人静的时候,顾修义就把他提溜去洗香香。
像纪阮这种天生皮质薄肤色又白的人,稍微被热水泡一会儿就变红,再涂点沐浴露搓一下,直接就像掉了层皮,全身都是雏鸟初生一样软嫩的粉色。
顾修义给他擦干抱回床上都不敢用力。
今天是纪阮要用发膜的日子,他下意识要让顾修义帮自己拿,忽然又想起明天就要剃掉了,又失落的垂下头。
失落的代价是,头发吹干后,他又被顾修义按在床上安慰了很久,他头晕脑胀,顾修义却神清气爽去洗澡。
洗个一个小时。
等到顾修义掀开被子上床时,纪阮已经蜷缩成一团快睡着了。
他后颈又出了些冷汗,睡梦中眉毛轻轻皱着,不太舒服的模样,卸下了清醒时的伪装,顾修义才知道他原来一直都在痛。
顾修义心里霎时酸楚无比。
可这种疼痛无法缓解,顾修义甚至做不到帮他分担,纪阮耳后移位的植入体就像个定时炸弹,他不敢碰,也不能去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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