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的雪,果真比内城的厚实多了。
玉树琼枝,如同漫步于一副银色的画境中。
有一两只飞雁,偶尔掠飞过两人身侧,踏出几痕雪泥。
随着郊外村庄的稀落渐近,几声犬吠汪汪汪地传过来。
分明一副“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图”
。
这一趟出来,自然耽搁不少时间,周牧禹勒住缰绳,忽然道“要不咱们今儿晚上找个农庄小户歇歇脚,样子,玩得太过,怕天黑是赶不回王府的”
顾峥道“你的马好像也跑不动了”
一盏小纱罩煤油灯,在小农户的简陋房间里,轻轻摇动着,生出大的光晕。
这一男一女,还真是热血朝天,说不回家就不回家,随随便找了个小农户歇一脚。
周牧禹拿出袖中一锭银子,给这农户的主人。
是对约莫四十来岁的中年老夫妇,样子,习惯了干农活,常年劳作皮肤晒得很黑很粗糙。
这农户膝下也有一儿一媳,分明年纪也与周牧禹和顾峥差不多。
庄稼人见识不多,虽说是住京城郊外,可哪里见过这么一对贵气耀眼的男女,男的俊,女的美,打扮得如同仙境访客,出手也这么阔绰大方。
老农夫妇眉欢颜笑,合不拢嘴,便观察银子边掂量“哎呀呀你们只住一晚上是不这银子啊,够了够了你们要洗脸水不要什么吃的用的都尽管说”
周牧禹和相视一眼,这家人,还真是热情
晚上,是这农户的儿子给顾峥夫妇端的洗脸水、洗脚水。
这农户家儿子,长得憨实高壮,粗眉大眼,给两人送热水到房间里来时,一双眼睛时不时往顾峥脸上瞄。
“你们、你们将就着用啊”
他结结巴巴,很老实地说。
周牧禹脸登时就垮了下来,忙上前一步,夺过这年轻汉子手中的热水等物,门帘子一放“进来之前,先敲门还有,一双眼睛不要乱”
这庄稼汉子被男人骂得是狗血淋头,偏不知如何回嘴,气得一鼻子灰,只能脚一跺,扭过脸边出去了。
隐隐约约,房门外,传来那汉子媳妇的啧啧唾弃声“啊呸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勤快了又是给人送水送东西的我,是你想那里面的女人是吧”
汉子骂“你胡说胡说”
这厢,顾峥抿嘴儿笑,笑着笑着,连嘴巴都忍不住捂上了。
像是怕笑得太过大声。
周牧禹冷着脸,道“你觉得你很得意骄傲,是吗你觉得,被这样的庄稼汉垂涎盯着,很光彩是不是”
顾峥不理他,依旧捂着嘴笑。
甚至,笑得眉毛眼睛都弯了。
周牧禹终于忍不住胸口窜出一团团火苗子来。
“顾峥你几时竟也成这样了一个二五眼、上不得台的男人盯了你几下,你还感觉很得意是不是有意来堵我的心想气死我么”
顾峥把脸也瞬时一垮,她正准备掏出袖中丝绢儿去铜盆佞水洗脸,猛地把丝绢儿往男人怀中狠狠掷过去“我几时这样了嗯”
“周牧禹这样的男人你什么意思你不就嫌弃人家是个种庄稼的穷力巴汉子”
“也不想想你当初,还不是个泥腿子穷出生过来的你当初,又比人条件好多少高贵多少”
小木窗外风雪突然大作,那盏煤油灯,扑地一下,被风差点吹弄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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