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年年有没有告诉过你,他当年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片刻后,两人聊起往事,老孟不由得想起初见童年的时候,便有了诉说这事的兴趣。
这郑驰还真没听对方提起过,查到的资料也只有笼统的一句话,过程却不明晰,他倒真有些好奇,于是顺着老孟的话说下去:“具体的不知道,只知道是你们收留了他。”
“嗯……,其实是我哄骗他跟我走的,哈哈,你是不知道当时他是什么形象,别看现在长得人模人样的了,那时候可黑了!
人也瘦巴巴的,除了那双眼睛漂亮,全身上下就没有一处顺眼的。”
老孟陷入回忆中,说着说着就自顾自摇头笑起来。
郑驰想象了一下那样的童年,亦是低头一笑,只不过笑容里又多了些心疼。
良久后,老孟又继续边回想边叙述:“那时候,他才十五岁来着,身高才不到一米六,瘦得皮包骨似的,一看就营养不良。
我是在包子铺认识的他,在这之前他已经在附近乱窜了好久吧,听说到处去问人家要不要招他打工,起初态度劲劲儿的,还想谈个高工资的活计,失败了几次后,要求就降了,愿意只拿一半工钱,到最后还是没找着活干,他就干脆只求人家包他吃住,呵,这个愣娃子,他不知道京市这种地方管得多严,谁敢招童工啊?就是白干人家都不要。”
“这条街道是他最后找过来的,我还记得那天一大早,我过去老包那里买早餐,差不多到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档口里有一个小黑小子在缠着老包,嘴巴张张合合不知道在念叨什么,老包当时忙的呀,都恨不能长出八只手来,哪有空理会他,偏他看起来不依不饶,紧紧地缠着人家老包,碍手碍脚的,我看着有趣,买了包子就没急着走………”
当时老孟对童年的第一印象,就是这小孩儿忒没眼力见儿了,嗓门大还脸皮厚,他起初猜想这人莫不是老包家从乡下来的亲戚小孩儿?
于是他拎着买好的早点,站在原地朝老包随口问了句:“这小孩你家的?刚接来京市的?”
彼时,老包好容易等这莫名其妙赖上自己的小屁孩消停了些,正专心给客人找钱,听闻老孟跟自己说话,便抬起头一脸苦笑回道:“什么呀,我都不认识他!
早上过来开档就看见他蹲在我铺子门口,本来我没当回事,谁知道这小子直接冲上来跟我套近乎,说了半天,我才明白他的意思,敢情是来找活干的,他还说自己勤快得很,保证我雇他不亏本,嗨呀,我说这是亏不亏的事嘛?你这小孩一看没成年,我可不敢雇佣你,结果他像听不懂似的,只管一个劲儿推销自己干活多卖力、多不怕吃苦,我这忙碌着呢,他非要拉着我同意用他,小孩儿一个,打又不能打,你说说这,唉………”
老包一边摇头叹气说着一边给另一个客人递出找零的钱。
那个小黑小子就站在他旁边全程听完,然后一脸不服气地大着嗓门囔道:“你打我干啥!
我也是诚心求你!
就给我个机会咋了?我真的会好好干活的,绝对不偷懒!
给我吃饱饭就行,这还不划算?就刚才我帮着你卖包子,你就说手脚麻不麻利吧?”
他嘴里这样理直气壮地反驳着,手里还不忘扯过塑料袋把客人点的东西装好,完事后等老包收了钱才把袋子交给客人。
老孟好笑地观察着他,眼中浮现几分兴趣。
似是捕捉到这道目光了,黑小子狠狠瞪过去一眼,像是一只落单的小兽,试图通过它所能使出的威慑力量来驱赶入侵捕猎者以保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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