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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像真的一点点鲜活了起来。
叶桐医术上果然还是精道。
崔琰又想起叶桐说的,多念念家人,见见亲眷密友,忽的有些犯难。
她哪里有什么亲眷?
是着人去她那村子里搜罗一下?
还是将她那三婶寻一寻?
忽想起了陆晏然,心底便像扎着一根刺。
崔琰脸色沉了几分。
“姑娘吐了一天,只用了半碗鸡汤。”
婆子诚惶诚恐往屋子里看了一眼,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崔琰忍不住皱了眉,边往屋子里走,边吩咐,“前次明乐公主开的那食补方子炖了来。”
“我吃不下,别逼我了。”
云暮看着面前一桌,只觉鸡有土味,鱼有腥味,连不知崔琰从哪里弄来的藕带脆笋都有股子涩味。
她面色苍白似虚脱一般,她懒得同他推开他,“死了倒也舒服。”
“瞎说什么?”
他近来愈发听不得死字,冷脸斥她,“要当娘的人了,怎得还不懂得忌讳!”
说罢,直接把她抱在怀里,端起那山药粥,舀了一调羹送到她嘴边,闻声哄道,“多少喝点,山药你是最喜欢的,对吧。”
云暮推开调羹,不愿同他争辩,只温温吞吞闭上双眼。
崔琰叹了口气,温声问她,“卢三娘从前就说要来看你,明日可想见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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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什么事,只是想来看看你……只是看看你。”
卢韵致笑了笑,面上依然是散不开的倦意,“你就叫我阿韵吧,我自知是劝不好你的。”
“算了,还是就照着从前吧,叫我……叫我什么都好。”
她言语间有些混沌,全然不似从前灵清。
云暮愣了一瞬,摇摇头掌心轻轻捧着肚子,“其实没什么好劝的,我如今好多了。”
一样米养百样人。
有叶姑娘那样素来有主见的,自然也有她这样犹豫敏感,需要很多爱意才能支撑的。
云暮知道,她实是个很容易依赖他人的人。
从前她走运,硬撑着一口气等到爹爹得了公道,恰好遇到了崔琰,对崔琰死心了之后,又恰好知道阿晏还活着。
万事逃不过一个恰好。
到如今才恍然惊觉世间只余自己一人,飘零感越发绕不开,心里有口气散了罢了。
如今她找到了一个活下去的寄托。
“那就罢了,”
有的人慢慢就想开了,有的人一辈子也想不开,卢韵致看着她的脸庞,只觉得精气神好了些,“你自己能想开最好——”
就听到云暮继续道,“从前只是觉得什么都没了,世间只我一个,现在不是一个人了而已。”
“你啊,怎么总把念想放在旁人身上?你也想想自己……”
不知想到了什么,卢韵致轻叹一句,摇摇头便不再说什么,神色间便又是一片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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