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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叶姑娘正从一顶青蓬小轿上利落跳了下来,她拍了拍手,神色不耐道,“你们这些世家真是麻烦,哪里就那么多事?”
而松烟早就一溜烟往那边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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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姑娘自己做主,改乘水路,竟是提前来了。
没有资格告别和依依不舍。
松烟自然是要尽快回禀崔琰的,于是云蓝和婶娘的分离就来得理所应当的仓促。
崔琰也不需要她磕头谢恩,便急匆匆带了叶姑娘去拜见大长公主。
云蓝庆幸的想,多亏叶姑娘来得急,倒恰好让他没有精力看出自己的异样。
她抬眼看了一眼窗外。
时间过得真慢,院子里没什么新景致,只有院角中的梅渐渐落有开败的,丧头耷脑的挂在树梢。
即便留在院子里,往后也是这样一年年的,看着一株梅树花开花谢吗?
赎身出府,说不动心是假的。
清清白白的做个平民,即便是自己孤身一人,哪怕贫苦些,也好过战战兢兢的一辈子。
不该有的念头一旦发芽,就像春天地底下攀出藤蔓,将心头撑开一条细细的裂缝,本不该有的念头胀得似乎要喷薄而出。
哪怕云蓝明知自己身契在崔琰手里,只要他不签赎身文书,她的身家性命便捏在他手中。
但她却隐隐开始期待,或许会有一天,崔琰厌倦了,就会签下那张文书放她离开。
可是他那样固执的一个人,什么时候才会厌倦呢?
云蓝叹了口气,弯下腰替崔琰铺展床褥。
这几日衙门开年,崔琰本忙得脚不沾地,今日是难得清闲。
叶姑娘这一来,又事关宫中贵妃,怕是难得歇息了。
她燃了一线香,待香雾渐渐散开,喊人备好了热水。
红烛垂泪时,崔琰方才满面倦容的进了门。
“你明日便过去叶姑娘那边吧。”
云蓝拿着他换下的衣服,摸到素绫袖口有潮湿水痕,刚要往更衣间送,就听到他说,“扔掉。”
这般弄脏的衣服他不会穿第二次,崔琰不耐摆摆手,起身要往屏风后面去。
云蓝不解去看他。
崔琰伸了长指揉着眉心,颇有几分无奈吩咐道,“你去了多提点她些,别惹了乱子。”
“奴婢知道了。”
云蓝乖巧点头。
这位叶桐叶姑娘的气度不像是寻常闺秀,名字也挺拔的很,说是寻来为给宫中盛宠的贵妃娘娘瞧心疾的名医。
她这样的身份,还不知道叶姑娘这样清金玉贵的人会不会嫌弃她,自己又如何去提点?
崔琰心绪不佳,只靠在浴桶中阖了双目眉头紧锁,修长手指搭在木桶沿轻轻点着,不知在盘算些什么。
而身侧,云蓝正拿了极柔软吸水的松绫布,轻轻替他去绞干浓密漆黑的鸦发,神情专注。
屋子里很热,潮湿的水汽混合着澡豆的香气,弥散在空气中。
崔琰睁眼去看云蓝时,她牛乳般的白嫩脸颊正因潮热水汽泛着微红。
微翘鼻尖像挂了蒸腾的薄雾,或是汗,抑或是水,柔软身躯上的茜色薄褙子贴的极紧。
整个人细腻,温软,潮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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