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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量完,蓉蓉却又觉得自己好笑了。
她一个做奴婢的,想这些做甚?娘子要如何,她帮着依着劝着也就是了。
再多的便是管不了,而更从来娘子便是喜欢谁,和要跟着哪个过,都不是一回事。
守岁本是个喜乐的事庆,却因为娘子的昏迷,在三房这里变了味道。
虽然三郎早在前年就吩咐过,要象没事人一样笑闹。
可主子不喜,做奴仆的哪个敢正经肆意?
又是时近子时了,远近处已经有许多人家开始放炮,三房院子里也摆上了一只小楼架子的炮仗,都只听着钟楼上的子时鼓点响,便要点火。
往年,这点都是三郎点的,今年,程处弼也已经披好了大氅,立在了院子里。
手里执着线香,看着那漫天明亮的星斗,今天是三十,晚上是没有月亮的。
无那一轮明辉,夜空一样静美,只是少了皎洁。
狡黠。
便似那猫儿的狡黠一般。
她是很美,却不是最美的。
她脾气很坏,可该听话的照样听话。
有许多人问过他,到底温氏哪里迷住了她?程处弼初时真想不出来,他只知道自己欢喜她,想天天看见她。
婚后天天抱着她,便觉得万事满足,怎样也是甜蜜。
可后来那事爆光了……她没有一辈子,只有几年。
所以早早预备下所有在意人的后事,尽她的力量去做,尽她的能力去维护。
而后便远远的躲开,再也不见。
为她的狠心,程处弼难过过。
可更多的则是气愤自己的不通。
便象她说的,其实很多地方都看得出来怪异。
她的嫁妆、她对婢女的差别、她每天的开开心心……
可自己竟然丝毫未觉。
这样的夫郎,让她如何放心诞嗣,又如何去喜爱?
想起二娘曾经说过的那句:男子因怜生爱,女子因敬喜慕。
那敬,原是这世上最难得的。
而或许,程处弼终于明白。
明白一直对她的喜爱和执着,不过出于一个敬字。
敬她没有因为私愤而在二哥二嫂的事上捣鬼挑拨;敬她就算是明知道大嫂的计俩也还是告知自己瞒下;敬她对洪道的劝慰;敬她对洪梨的安排;敬其明白宗女的责任,不曾叫嚷过无奈和反抗。
敬其哪怕不喜自己,也依然尽着为妇之道。
说来,都是应该的。
可要做到,却并不容易。
也许她心里是有怨的,也许她本心并不愿意那样做,更也许她便是那么做了,也是为了别人,有别的目的。
可她做了,做到,便已经比许多人都强。
恰似旧时曾经以为的人家,便该是这般和乐模样。
面具破了,却在另外一张上找到了他最想要的东西。
而如果真的有机会,也许自己曾经觉得最好的东西还可以回来。
子时的钟鸣自东殿荡响而来,一层层传出,悠长而又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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