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了动头,长发也跟着动了动,衣衫布料却不舍的抓着他几根细软的头发贴在背上。
“你头发怎么就这么细这么顺,他们说发质能看性格,我这一头弯弯绕绕也没能让我心里多几圈。”
崔季明想伸手去碰他的头发,却差了点距离,她不想起身,干脆在床上一滚,滚到言玉旁边去,总算是心满意足将这头发抓在手里了。
“找你这么说,西域的毛子们全都是圆滑的老狐狸了。”
言玉任她去抓,笑道:“小时候营养跟不上,所以头发才这么细。”
崔季明对这么多年的玩具也没有当年的热情了,撒了手,手心落下来,碰上了他腰间挂着的那杆破笛子上,摩挲道:“的确是,我看那三清殿里出来的九妹……啊不,九殿下,头发也是这么顺。”
坐在如此低调奢华的一张崔家的床上,他衣服腰侧却是连针脚都开线的。
崔季明管不住手,指尖又离开了笛子,过去拽了一下他衣服的线头,结果一扯,一连串开线,她简直就像是拽着个滚出去的毛线团,言玉的衫子开了个大口,露出里头白色的中衣来。
言玉低头一看,气的不行,伸手狠狠拍了她那爪子一下:“您真是位爷,别折腾我这剩不了两件的衣衫了!”
崔季明不要脸的嘿嘿一笑:“回头再叫下人做两件就是了,别老穿半旧的衣衫了,咱又不是跟着大和尚出去化斋讲经的。”
言玉瞥道:“……不知人间疾苦。”
他咽下去一句话:他从里到外都不得不用着崔家的用物,恨不得越少越好。
崔季明被他这句“不知疾苦”
说的怔了怔,松开了手不再言语。
随着她这身子也年纪大了一点,言玉也稍微跟她隔开了一些距离,没有小时候那样亲密了,可他看崔季明的时候,那种有点无奈又很宠着的感觉,一直都没变。
此刻言玉看了崔季明面上一眼,自觉说了些不该说的,道:“那位殿下问到我,你怎么回答他的?”
“嘛,捡着几句说了,他还挺奇怪的,问我是不是很喜欢你啊之类的,啧,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看你很好使的样子,想讨过去?”
崔季明从被窝里扑腾起来,托腮道。
言玉忍不住笑了:“什么叫很好使?他宫里头,身边什么样机灵的黄门没有啊,你可别乱想了。
不过,他若是真有这个意思,你是不是要把我送出去了?”
“哎呦你怎么跟阿耶一样,他整天就爱说什么‘会不会有一天不要粑粑啦~’‘我如果不是你的亲生粑粑你还爱不爱我呀’之类的!”
崔季明一脸嫌弃的轻踢了他一下。
“哈哈,你也送不走我。
我也真放心不下你。”
言玉拍了拍她脑袋:“快睡下吧,好不容易在崔府住一回,明儿也不用去做早课。
睡个懒觉。”
那句“放心不下你”
也是让崔季明心里头一软。
啊……上辈子临死前都单身好几年的崔某,听个玉树临风的男子这般说道,真是感觉那叫一个爽!
言玉看她也困了,便吹了灯看了她一会儿才离开,合上门叫两个女侍在廊下守着,他先去换了身衣服,才拢袖往崔府二房这半边院内的书房去了。
书房内只微微亮着一些灯光,他推开门走进去,崔式手里捻着一封信跪坐在灯下看,望了他一眼道:“季明睡下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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