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批查子老了死了,他们的子女或者徒弟接班顶替,有人老了伤了退了,又有新人加入进来,一批又一批,哪怕是在停业的几十年里,惊鸿楼在,他们也在。
距离平山卫五十多里的官驿里,喂马的老黄坐在马厩外面,用根草棍剔着牙,今的饭食有肉,好几块肉。
两名官兵牵着马走过来,年轻的脸上渗出汗珠:“牵两匹马出来,要脚程好的,黑之前要赶到平山卫。”
老黄扔掉草棍,关心地道:“平山卫?那里可不太平,你们要心。”
官兵叹了口气:“谁不是呢,这不是要谈判吗,不太平也要去。”
“看你们这满头大汗,从京城赶过来的?”
老黄挑了两匹健壮的马,将缰绳递到二人手郑
“是啊。”
官兵心不在焉。
“你们这活不好干啊,不但辛苦,而且还危险。”
老黄关切地道。
“可不是嘛,别人还能在真定府歇上一晚,咱们却要一路奔波换马不换人,同人不同命,没办法啊。”
官兵牵过老黄给他们准备的马,看了看,问道:“这马都喂过了吧?”
“喂过了,放心吧。”
老黄虽然只是马倌,但他勤勤恳恳,做事从不马虎。
驿兵翻身上马,向着平山卫的方向疾驰而去。
老黄牵着驿兵换下来的马去喂草料,他找了一根木棍,用火折子熏黑,又找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用熏黑的木棍在上面写了几个字,卷了卷,一只花狗跑过来,在老黄的裤腿上蹭了蹭,刚刚老黄把碗里的肉分了一半给它。
老黄看看花狗圆滚滚的肚子,弯腰整理花狗脖子上的项圈,顺手把那张皱巴巴的纸塞进项圈的夹层,笑着道:“出去玩吧,晚上还有肉吃。”
听还有肉,花狗撒欢似的原地转了两个圈儿,便飞也似的跑了。
老黄提起水桶,去井里打了一桶水,开始给马刷洗,他总是有干不完的活儿。
一家饭馆里,一名健壮的妇人拎着泔水桶走出来,几个乞丐立刻围了过来,妇人看他们一眼,没好气地道:“吃完了记得把桶刷洗干净送回来。”
一只花狗也跑来凑热闹,妇人拎起它来,在他的胖肚子上拍了拍,又把它扔在地上:“快滚,当心这些娃子饿急眼了连你都吃!”
花狗像是听懂了她的话,在地上打了个滚便跑远了,它可不想被吃掉,它还要找老黄要肉吃。
妇人回到饭馆后面的院里,一只鸽子蹲在墙头上,妇人把从花狗项圈里取出的纸条装进竹管,绑在鸽子腿上:“送去给太姥。”
京城里派去和谈的人,今在真定,明便到平山卫了。
忻州城里的一座私宅里,冯撷英把信使打发走,拿着那封用明黄色盒子装着书信走进晋王的书房。
“看看吧,这是那位让人送到忻州大营的,已经验过了,没有毒。”
冯撷英把盒子放到晋王面前。
晋王拿出里面的书信,看了看,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伪帝要和谈。”
冯撷英一笑:“很有趣。”
晋王合上书信,想了想,道:“传令符燕升,今晚就发动进攻,本王也想和谈,但想换个地方。”
冯撷英哈哈大笑,出去叫来一名亲信,将令牌交到亲信手中:“主公有令,今晚进攻。”
亲信接过令牌,转身离去,一人一骑出了宅子后门,如同离弦的箭消失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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