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些委屈的低声轻语像一张蛛网,无声无息的笼住了她的一颗心,由不得她如何。
晏祁低叹,隐在袖子里的手握紧又松开,最终还是慢慢走近他,很自然的将他冰凉的手带进袖子里握住:“大早上的,在这儿站着做什么?”
她不似平日般清冷疏远,反而带着几分些倦怠无力的感觉,连说话的声音也降了几个度,轻柔的像一阵风,低不可闻。
她温柔的动作让楚言清鼻头一酸,泪珠盈满了眼眶,他小心翼翼的将头靠在她的肩头:“我…”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说了一个字,就没了下文了,鼻间陌生脂粉香气,让他下意识紧紧搂住了眼前人多的腰,有些不敢置信的再嗅了嗅,身子一下就僵住了,泪水落了满脸。
她有了别的男人…他没有被背叛的感觉,只是觉得一颗心却好像被猛的被丢进了冰窟,被尖锐的冰柱刺的鲜血淋漓,但伤口又一下子被冻住,连血都看不见,只有彻骨的冷,让他打了一个寒颤。
“怎么了?”
猝不及防的被他主动抱住,晏祁的身子僵了一刹,她看不见他惨白的脸色,只以为他是冷了,声音带了些疑惑:“冷么?”
楚言清死死的咬着牙,身子却控制不住抖的越来越厉害,那香味好似魔咒一般一直萦绕在他的鼻间,直让人窒息的想逃,楚言清低下头,松开了手下意识就退了两步:“不,没有。”
晏祁看了他一眼,将手藏进袖子里,垂下眼没有说什么。
“回去吧,外边冷,注意自个儿的身子。”
她听见自己冷静的说了一句,便撇看眼不再去看他了,只是抬步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了。
直到回到书房,躺在吩咐容烟准备好的热水里,她都一直是怔怔的,只觉得思维变得迟缓了许多,连水什么时候变冷了都不知道。
“主子,主子…”
眼见着晏祁进去大半个时辰还没有出来,云烟有些不确定的隔着珠帘唤了许多声,可没有半句回音,只得厚着脸皮有些慌乱的挑起帘子进去,却见她倚着桶沿将身子掩在水下看着他,眼神迟缓茫然。
“主子!
主子!”
晏祁只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感觉里,整个人的反应都迟缓起来,对身边的一切都没有感知,直到被云烟近距离叫醒,才发现水已经冰凉,冷的她打了个颤,看着距离自己只有几步之远的云烟,心头警铃大作,什么时候,她这么没有警觉性了?
“知道了,出去。”
她的声音没什么起伏,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垂眼搅弄了下冰冷的水,心头却头一次起了疑,这不是她,方才那个状态现在回想起来让她攥紧了拳头,晏祁第一次感到可能有什么地方不对了。
她慢慢将有些昏涨的头浸入冰冷的水中,直到全然清醒,才慢慢从浴桶中起身,披了外衣,目光无意略过背换下的衣物时,脚步顿了顿,沉默了一刻,脑子里思绪猛然被打断,突然就想起了方才楚言清的异常反应,晏祁好像明白了什么,再不多想,挑了帘子快步出去了。
守在门口的云烟见她出来了,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还是什么没说,叫了几个小厮将里头清理好,静静的退下了。
晏祁换了身素色青莲镶边绣竹叶纹锦袍,挪了步子出了门却在下一秒顿住了,她这么急着去解释又做什么呢?其实,让他离自己远一点也好不是吗,免得她哪天又无意伤了他…
晏祁折了回来躺在软榻上,静静的看着木色的房梁,心头却有些乱,眼前总是闪现着楚言清哀伤绝望的脸,这种控制不了的感觉让她有些烦躁。
她强压下这些思绪,想着方才自己的异样状态眼底变得幽深起来,一定有什么问题…
还未想出什么却见容烟推门进来了:“主子,该服药了…”
晏祁蓦地抬起头看她,目光定在他带进来的药上,应她的要求,这回是药丸了。
难不成,是药的问题?几乎是条件反射,脑海中就闪过这个念头,又马上被她自己否认了,据说这药是宋氏熬的,他怎么会害她?要问晏祁信任之人,当数宋氏。
容烟利索的的将药丸和温热茶水的递给她,晏祁定定的看着手中指甲大的乌黑药丸,又看了一眼垂首的容烟,便将药丸丢进嘴里,又饮了一口茶。
见她服了药,容烟福了福身子便出去了。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晏祁慢慢从舌底取出融了一些的药丸,垂下眼,让人有些看不清表情,半晌,找了一方锦帕仔细包好。
做完这一切,晏祁却还是静不下心来,干脆推门出去走走,王府依旧是初见那副清雅奢华的样子,可她的心境却同开始之时大不相同了,从前没融入,便也没牵挂,如今好像已经深陷其中,再无法像从前那般置身事外去关心这景色环境。
晏祁去了田眉儿的院子。
田眉儿的院子离晏祁的院子不过是几步路程,装潢摆设无不是精致贵重,侍奉的小厮也配了六个之多,手掌中馈,他的配置仅次于王夫宋氏,足见其从前得宠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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