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慈把那张名单从她手里抽出来,铺在桌案上,用手指敲着白合存这三个字儿,道:“白合存,上半辈子,年年科考年年不中,而立之年才混了个秀才,最后靠家里的钱在当地捐了个里长的官当着,就这么一个人,竟然在十年内,高升至从五品知州,甚至还搭上了礼部侍郎的线,凭借考绩上的手脚,顺利爬上了五年一轮的升迁名单。”
芙蕖静静地听着,道:“那他这是遇上贵人了。”
谢慈道:“名单到了我手里,我就去查了这个人。
他的时来运转,正在十二年前死了原配夫人的那一年,自从他续娶了一位继室,他的官路堪称一片坦途。
但还有更奇怪的一点,他那位继室夫人我也查了,却是普普通通一乡绅的女儿。”
他点到为止。
芙蕖意会到了他所说“奇怪”
的深意。
其一,平常的乡绅之女,有什么本事扶着丈夫一路高升至知州,甚至还能搭上燕京礼部侍郎的关系?
其二,即使那位继室夫人当真不平凡,有卧龙雏凤之能为,她为何要嫁一个九品芝麻官当继室,菩萨下凡普度穷人么?
谢慈:“当然,不排除那位白大人长了一副好皮囊,令人色令智昏。”
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芙蕖六岁就知美丑了,她娘是真的美,她爹吧……说丑不至于,最多算个五官端正的清秀人,扬州江南水乡养人的很,那等姿容的男子漫街都是。
谢慈又道:“白合存这个人,我本可以把他勾掉,但想了想,还是放进来罢,瓮中捉鳖岂不更有意思?”
芙蕖就知道。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这话使用于官场上的任何一个人,却不适用于谢慈。
谢慈眼里从来容不得沙子。
他忽然捧住她的脸,说:“你也无聊得很了,想不想玩?”
芙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
谢慈道:“我听说白家有个女儿,与你差不多年岁,他们家女儿正当合适议亲的年纪,却迟迟拖着不肯在扬州相看人家,我猜,他们是奔着往京城攀附。
你去和她们家的女儿结交,顺便给我半点事情。”
芙蕖没有任何犹豫地点了头。
方才的一腔暧昧轻易,叫一纸名单搅得细碎,再也拼凑不起来了。
芙蕖没什么兴致了便想走,临走前,想到苏慎浓,问道:“苏小姐的事情,你有何打算?”
谢慈低眉沉吟了良久。
这样一件小事,都需要他左右斟酌么?
谢慈道:“留下,她不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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