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宴垂下眼,说:“你也觉得我做得不对?”
他忽然没有自称本官了。
温鱼思衬着,直觉现在的顾宴状态好像有点不太对劲,他分明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眼睛里无悲也无喜,但就是让人瞧着有一点死气沉沉的感觉,之前在画舫上、在谢家他面对长公主时,似乎也是这副表情,明明并没有什么,瞧着却有几分无端的可怜。
她坐起身来,小心翼翼的扯了扯顾宴的袖子。
顾宴低头,她仰着头,外头的光打在她脸上,她那玻璃珠子似的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他。
恍惚间,那一剎那,顾宴竟有了种回到人间的感觉。
一整个白天的疲惫、算计、与人争锋相对时要拿出十二万分精神的感觉都消失了,五脏六腑的血液慢慢回笼,他动了动唇,听见温鱼说:“对不对不是我说了算的,不过大人既然都已经做了,敢问一句成效如何?”
温鱼以为,按长公主在京城里的跋扈程度,顾宴敢弹劾她,崇文帝不说会不会大怒,但最起码也不会真的对长公主动手,毕竟这可是自己从小宠到大的亲妹妹。
可是,当顾宴缓缓开口道:“陛下听取了我的建议,斥责了长公主,削减了公主府的食邑。”
这就让温鱼有些看不懂了。
难不成在陛下眼里,顾宴比自己的亲妹妹还亲近不成?还是说这个谢鼎其实还有什么其他的招数?要不然的话,温鱼实在很难想象顾宴是怎么办到的。
接下来两人还未来得及再说其他话,便又被一个人给打断了,影一匆匆进屋,连他的声音都带了点诧异的味道,“小侯爷,詹事府王弼,在午门外敲登闻鼓!”
……
大邺是有宵禁的,灯影把夜拉的很长很长,午门外,只见一个苍老的背影跪在登闻鼓前,他脱了官帽,褪了官服外袍,正以拳一下下击在登闻鼓上。
登闻鼓,本是官民可以将想说之事,所述之冤尽数呈给皇帝,由皇帝亲自来决断,但这些年来,大邺可以称得上一句国泰民安,各项各业也都有了可诉之人,这登闻鼓若不是发生了重大冤案,是轻易不会去敲的。
王弼夜叩登闻鼓,可算是将此事闹了个天翻地覆了。
陛下很快将人请进宫里,与他畅谈至半夜,宫外的人听到了风声,想来打听一下,没想到又被护卫悉数拦住了,除了王弼,今夜谁都进不了宫。
午门外,顾宴的金底蓝花马车停了半晌,风声鹤唳,吹得人周身发冷,最终只听马车内的人淡淡道:“回程吧。”
他话音刚落,只听身侧又响起车辙声,顾宴挑了帘子往外看去,只见是平王府的马车,禁卫军恭敬上前,没说两句便开了午门,将平王府的马车迎了进去。
第五十九章曲云的性格
温鱼隔天身子基本上就好多了,顾宴昨天晚上知道王弼去敲登闻鼓了之后便连夜进了宫,温鱼还以为他昨夜会直接宿在宫里,没想到今天又在大理寺看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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