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慕流云自己也始终以为是新帝想要当个仁君,因此想要处处表现得仁德爱民,并未想到更深远的用意。
现在听李源一席话,顿时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整个人都豁然开朗了。
李源说完之后,又看了看地上那个偷儿:“不说我倒还差一点忘了,你这小贼当街行窃,那么多衣着光鲜的,偏偏选中这样一个姑娘家,定是觉着女儿家身娇体弱,就算被偷了东西,追又追不上,打又打不过。
如此欺软怕硬也是可恼!
既然如此,便再给你加上五日劳役,帮你长一长记性,牢记此次教训,以后断不可萌生恶念,将手伸向他人腰间,如若再犯,定严惩不饶!”
那偷儿一听这话,忙不迭的磕头:“谢官老爷大恩大德!
小人过去从未偷窃过,这一次也是因为家中老母生了病,才生了这糊涂心!
官老爷您该打便打,该罚便罚,我以后一定不再有这种恶念,若再做这样的事,您就是把我脑袋切下来我也绝无怨言!”
李源对他点了点头,又看向那个紫衣姑娘:“姑娘可还有什么异议?”
紫衣姑娘被李源问得无法反驳,可心里头又窝着一把火,搜肠刮肚找不出来合适的话可以反驳,最后只能是恼火地一跺脚,转身挤开人群冲出了县衙。
紫衣姑娘跑了,偷儿被衙差给押到后头去拿竹片子抽了,外面的围观人群没戏看,便纷纷散去,衙门里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寂静。
李源理了理官服,缓步踱回后堂,正要开口唤来衙差吩咐事情,就看到几个衙差都在冲自己挤眉弄眼,不禁有些疑惑,脚步停了下来,顺着那几个人示意的方向转过身去,看到了已经从墙垛后面出来的慕流云和袁牧。
慕流云在李源上任之后,还有一段时间没少往西泗县跑,虽然已经有日子不见了,李源倒也认得她,一看是州府的司理来了,客气地对她拱拱手。
“慕司理怎么忽然来了?可是我西泗县地界出了什么案子?”
他客客气气问道。
慕流云也向他行礼:“那倒不是,我今日是因为一桩太平县的案子,陪同袁大人到西泗县来寻人的,不过么……不大顺利,便顺路道来大人这边来讨口茶喝。”
李源听慕流云将身旁的青衫男子称为“袁大人”
,微微一愣,随即回过神来,恭恭敬敬向袁牧施礼:“卑职见过袁提刑!”
哟!
这倒是个识货……哦不,慧眼识英雄的!
“你认得我?”
袁牧被李源一下子就认了出来,倒也没有特别惊讶。
“并不认得,但是京畿路袁提刑的威名却是如雷贯耳,卑职一直对大人的雷霆手段十分钦佩,但至少一些听闻,并不曾与袁提刑打过交道。”
李源笑了笑,“方才慕司理一说他是同袁大人一同为案子而来,我便想到应该就是大人您了。”
慕流云没想到李源居然一眼就把袁牧给认了出来,单凭这一点来看,别说孔胖子了,就是杨知府在他面前,那也一下子就比下去了。
“李大人方才可真是心胸宽广,那女子在堂前与你这般争执,李大人都不曾与她一般见识!”
慕流云也没打算真的偷偷听墙角,于是很自然地奉承一句。
李源道:“此人是西泗县一家武馆的大小姐,那家武馆的馆主祖上据说是前朝的武状元,在十里八项颇有声望,许多镖局都会主动请他们家的弟子去做镖师,还有一些京城里的大户人家,也会请他们家的弟子去做护院、护卫之类。
武馆这一任馆主膝下有四子,女儿就只有这么一个,我也是听得传闻,此女身手不凡,但是奈何性格骄纵,是个不好相与的,好在这位小姐本心不坏,因而并非我不同她一般见识,今日倒是她没有同我一般见识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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