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去探畅之去了。”
郑兰蕙扶着李云萝坐下,笑着接话。
听到许沂的名字李云萝果然沉下脸来,郑兰蕙这才记起过来的途中李梅影交待过的话,心理暗暗后悔,颜面上却不动声色:“数年不见,李夫人您的气色如旧,还和我当年离开雍京时别无二致。”
李云萝看了她一眼,还是笑了:“你几时学会这些话的?”
这时茶水上来,诸人落座,很快许家下人领着许沂的一双小儿女过来见远客,许沂的儿子七岁,已经很懂事,看上去竟可以说是有些带稚气的老成了;女儿却还在学步的年纪,但见到生客也不爬,笑嘻嘻地跑到李云萝面前,抱了下她的膝盖,就再转到郑兰蕙眼前,伸出一双手臂,讨抱。
郑兰蕙脸色一白,还是不由自主伸出手,抱起许沂的小女儿,浮起个说不清的笑:“真是乖巧。”
李梅影这时也笑了,含笑这时插话:“郑夫人不知道,小姐的姓子一点也不像大人与夫人,前些时日刚刚学会走路,夫人有意让她多走,小姐不肯走,站在路中,见人来就张开手,只说得清一个‘抱’字……”
她还没说完,自己忍不住笑起来,一干侍女都是见识过这等场面的,也跟着笑起来;但李云萝没笑,郑兰蕙牵了牵嘴角,没笑出来。
如此一来李云萝很快觉察出异状,朝看了眼颖如,颖如会意,从郑兰蕙怀里抱走孩子,交到带她的侍女手里,就听李云萝说:“带小公子和小姐下去吧,有风,吹着凉了不好。”
这一来院子里只剩下李云萝、李梅影、郑兰蕙和几个许家贴心的下人,郑兰蕙此时终于露出难堪神情,还是抿着嘴,什么也不肯说。
她不说,李云萝也猜出大概,皱着眉端详郑兰蕙半晌,叹了口气,指着李梅影说:“这几天你们就在家里住下,让她陪陪你。
你难得回来一趟,休养个把月,再回去吧。
起州本不是好地方,不急着回去。”
提到起州,郑兰蕙面色愈发苍白,眼睛却一眨不眨,兀自盯着园子里一处,好像只要略眨一下眼,就能滴出血来。
但她终于还是回缓了脸色,淡淡地笑了笑,说:“好久没来见您,一时也不知道送些什么,就和庆远挑了些您惯用的墨。”
李云萝摇头:“这又是何必。”
说到这里又想起另一件事,略略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你们来这里之前,去过丞相府么?”
郑兰蕙也是有一刻犹豫:“我们前日到的。”
听到这里李梅影也变了脸色。
三个女人的沉默带来隐约的不安,但总是要说破。
李云萝敛起笑容:“丞相贵体安康否?”
她问这句话时眼底还是藏着笑,但笑容冰冷,刺得人心底发寒。
郑兰蕙见她这样神色,倒无言以对了:“李夫人……”
李云萝又收拾回平常神色,漫不经心一般:“说来这次沂儿进尚书令,多蒙丞相青眼相加,我们尚不曾登门致谢,真是惭愧。”
但惭愧二字还是流露怨气出来。
郑兰蕙哪里听不出来,却不能多说,只淡淡叹气:“丞相并无他意……”
郑兰蕙虽与赵许两家因缘交情深厚,但对那位从未谋面的尚书令许璟,却知之甚少;印象中似乎两家人就没有谁向她认真提过,她所知道的许璟,还是自萧庭口中听闻的。
但即便如此,仍竭力宽慰道:“当年许令君领尚书令一职,宫府敬服;如今畅之官至尚书令,也不失一件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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