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你我年长,又无恶意,让他难堪总是失礼。”
严澈牵动嘴角,算是笑过,又拿起笔继续写适才被搁下的文章。
林缙原想和他再说什么,看他一脸专注,满腔话语全化作一腔叹息。
到了次日,二人再到书馆,林缙先拉严澈向章栎道歉。
一日工夫,章栎已不挂怀,哈哈一笑连连摆手。
待他笑罢林缙随口问:“拜访过尚书大人了?”
章栎一摊手,颇无奈地说:“他昨夜在家宴上吐血,还如何会客。”
林缙倒吸口凉气,脱口而出:“吐血?昨日见他菁神还好……”
“据说见过老夫子后尚未见异状,午后还帮老人家誊写书稿。
吐血时全家都在,不知是谁提了句什么,蓦地发作的。
他与许琏交好,怕是哀痛已极,郁结多日才发作出来。”
说完顿了顿,意识到林缙那句话之外的含义,又追问,“听永宣的口气,是见过他了?”
“昨日看见伯逸兄,前去问好时才知晓他身旁那人就是许璟。”
说完拿眼角余光瞄严澈,面上极淡,看不出什么。
章栎听后再问:“哦?作何感想?”
不知几时起,林缙章栎身边围了疏疏一圈。
林缙摇摇头:“一面之交而已。”
“可像许家人?”
章栎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
这句话若问在他处,听者或是不解,但眼下问者答者均是许家门人,一句看似无绪之语顿时引得他人会心而笑。
林缙便点头:“言行举止,无一不像。”
接着跟着诸人一并笑起来。
午饭时众人三三两两散去,严澈走在最后,到了门口又停下叫住已到门外的林缙,于是二人又回到空荡荡的大厅。
林缙等了片刻不见严澈开口,当是为上午谈论许璟一事,就故作轻松道:“怎么了,下午不是要去见老父子么,有什么事晚上再说吧。”
严澈稍稍犹豫,说:“昨日,我见了许璟一面。”
“哦?”
林缙不免意外,“何时的事?”
“近傍晚时,在寇夫子堂上。
昨日我未去许老夫子处,一直在向寇夫子请教。”
“你是在他那里遇见许璟的?”
“是。”
若非寇瞰离座而起时发出的响动,沉迷于筹算中的严澈或许要很长时间才会发现另一个人的存在。
因为思路被响声打断,也因为好奇,他抱着无可无不可心态回过头,尽管事先并不知来人是谁,但在看了一眼那含笑立于堂外之人后,严澈立刻认定,来人必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当朝尚书令许璟。
不是没有意外的。
本想许璟在朝中位列尚书令,手执机要上达天听下凌百官,又受赵昶推重,总是该与平日所见的许家诸人有所不同;可是他几步之外的那个人,看不出丝毫身为内省重臣的威严,只是微笑,竭力压住浓重的倦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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